程阮实在顶不住了，
早八都没这么困过。
程阮摇摇头，捋顺了被沈叙言揉乱的头发。
上楼梯时都有些摇摇晃晃，一进房间就扑到了床上补觉。
沈叙言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程阮进了房间，才转身走开。
他没有先去书房，而是先去卧室将那本书拿了出来，才走去书房。
看见书房门口的卡机，沈叙言本能地伸手去找身份牌。但摸到卡牌的瞬间，沈叙言突然反应过来——
他似乎，
没有把身份牌拿出来。
瞬间，他想起了昨日他洗澡出来时，程阮似乎还没有离开。
但这个想法又立马被沈叙言排除了。
程阮傻乎乎的，是个没有心机的少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况且，他也没有要用身份牌的理由。
沈叙言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有些太敏感了。
用身份牌打开大门，沈叙言坐到桌前，打开了手里的书。
天大地大，追老婆最大。
前半夜沈叙言研读完了大半本。
除了早上的那两个，他又在纸上总结出了三点重要理论。
第一，两人之间最好拥有独特的称呼。
沈叙言想了想，他和程阮之间……
好像他总是直接叫程阮的名字，而程阮总是称呼自己为先生。
一点也不独特。
突然想到沈桉一见程阮，就小阮小阮叫个不停，沈叙言皱了下眉头。
不行，这个要赶紧改改。
就阮阮吧，
听起来又独特又可爱。
第二，情侣之间要互相尊重，不能让一方付出太多，单方面付出的感情总是没有结果的。
沈叙言回忆平常，好像都是程阮照顾他……
这很不好，需要解决。
沈叙言决定从明日开始，多关心程阮，除了增进感情的举动之外不再让程阮给自己做这做那了。
第三，情侣之间的身份差异过大，也是分手的原因之一。
沈叙言沉思，这个不好办……
程阮是管家，他——
算是雇主？
虽然又格温德林那一层关系在，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程阮眼里，自己应该就只是个严苛的主人罢了。
沈叙言想了想，这个就要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去改善了。
比如，让管家的身份变得“名不副实”；
再比如，给他另外一个身份……
沈叙言看着眼前列出的待完成清单，长叹一口气。
唉……
任重而道远啊。
刚把书页合上，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沈叙言摁了桌上的控制开关，将门打开。
沈桉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桉的面色还不是很好，毕竟离沈叙言刚才拿程阮来气他还没过去多久。
其实说是气，沈桉更多的是不甘。
如果他在沈叙言的位置上，他也能够将程阮牢牢抓在手心了。
但他摔碗进了房间，才想起来今天在学校里探听到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和沈叙言商议。
家族利益面前，沈桉还是拎得清的。
“今天我在学校里看到了密书上记录的血猎组织暗号，我去图书楼大概搜索，不少书籍上都有这样的标注。”
“他们最近的各种活动很频繁，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桉大大咧咧坐在沈叙言对面的沙发上，神色却是有些难得的认真严肃。
沈叙言双肘抵在桌上，两只修长的手交拢，盖在下巴上，挑眉道：
“血猎？前几年刚灭干净，最近怎么又冒出来了。”
“可能最近围猎的家族走漏了风声，有人类知道了血族的存在。”
沈桉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
沈叙言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沈桉：
“有些家族的内部，潜入了残余的血猎。他们收集到某些重要的线索和情报，准备推翻目前的局面。”
“不会吧？血族内部，大部分都是血族啊。”
沈桉歪头反驳，眼神中有一些不可置信。
他是在大战后才出生的，对于血族和血猎组织的战斗，只是在记录中看到过。
沈叙言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
“他们的身体是，但心里想什么，我们不会知道。”
“而且，我们之中不仅有血族，还有半血族和人类。”
沈叙言经历过上一次血族和血猎组织的战斗，大部分人类对此并不知晓，正面战场只在血猎和血族之间。
血族方面损耗了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力量，才将血猎组织头目，代号霁月的中年男人抓获。
当然，除了正面的战斗，最不可忽视的战争转折点是：
血猎组织中出了叛徒——一个被他们从血宴上救走的半血族。
他出卖了霁月的具体方位，血族才得以倾巢出动，一举攻破血猎最坚固的防线。
霁月被放干血而死，
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没了霁月的血猎组织就像是分散的羊群，轻易就可攻破。
为了平息血族的愤怒，
软弱的人类联合组织领导人和血族统领签订条约。
其中最重要的两项：出现血猎组织时，人类政府须和血族联手进行绞杀；血族需要在大众面前隐藏身份。
前面一项是血猎组织的灭顶之灾，但后一项对血族来说，约束力近乎于零。
他们还是能在暗夜之下亮出利爪，虏获鲜美的食物。
甚至人类警署还要帮他们遮掩。
这场战争，血族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怎么办？”
沈叙言望着窗户外出神，突然被沈桉打断。
他握紧手中的杯柄，轻抿一口，转头对沈桉说：
“先在我们家族内查吧。”
“等确定沈氏家族内部没有问题，我们再举办血宴，通知其他家族。”
“好，我现在就吩咐凌肖和凌风，明天开始查人。”
“记得隐秘些。”
沈叙言叮嘱。
“嗯。”
这种事情，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揪出内鬼，才能最大程度上保护家族的秘密和利益。
沈桉点头，起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望着漆黑夜色，浓厚的云层将星星和月亮都挡了个彻底，整座庄园笼罩在死寂之中。只有院里的玫瑰怒放，却在黑暗里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沈叙言难得地，感受到风雨欲来。
人类、血猎和血族终有一战。
这次大概，
会比二十年前更加激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