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谢家,此时谢月瑶正在大院里盯着院里的各种鲜花发呆,她的母亲最爱在院里种这些了,但是她知道,她的母亲只能做这些。
她是谢老家主的亲孙女,她的父亲是谢老家主的唯一儿子,就是可惜了她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后就在战场中牺牲了,谢家后继无人,但是还好她的爷爷宠她,让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是这些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它终将会过去,在她成年的时候,她的爷爷也随之而去,谢家长老们对她的有所忌惮也随之而去,她没有了爷爷和爹爹撑腰,在家族里就会变成一个工具。
开始的时候,谢家的人都还会给她的母亲几分薄面,因为她的母亲是宋家的人,宋家也是中原的大家,宋家的女儿成了现任中原的相,可是她的母亲也因为太过思念父亲,又受到家人的讥讽,娘家的人也对她是不管不顾,过了不久也去世了,从此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工具。
她被迫嫁给了自己的堂舅,堂舅脾气暴躁,经常对她发脾气,虽然她会还手,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他是自己的夫君,她的母亲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也拥有绝世的才华,也只是家族的联姻工具。
她开始是释怀的,她觉得自己就这样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妻子也没什么不好,即使她的夫君本不爱她,只是看重她的身份,然而没想到,他们成亲没多久,她的夫君就暴毙了,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她就被当成了众矢之的的人。
她的母亲也是这样,她也是如此,她身为谢家的大小姐,却落了个克夫的名声,可以说她是真的给谢家蒙了一辈子的羞,谢家的长老们都非常不满,却又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就只能将她锁在家里,她彻底没了自由,成为了一只被沾了黑墨的金丝雀。
渐渐地,她的性格发生了变化,她开始不甘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就这样等着被人安排,她不是谢家的工具,她可是谢月瑶啊,对,她是谢月瑶。
就当她有所觉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天知道了她的决定,所以就让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贵人。
“谁?”
突然,有人闯入谢月瑶的房间,来者是两男一女,从服饰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
“初次见面,谢夫人。”
墨天命向谢月瑶行了礼,谢月瑶起身,仔细打量了他们。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东方朔指了指天花板。
“谢夫人不必害怕,我们不是什么贼人,我们是来帮你的。”
“从房顶上来的能是什么人?你们不是贼人,难道还是刺客?”
“谢夫人说笑了,毕竟谢夫人是被关在这里的,我们也是想办法进来的。”
“请你慎言,这里是谢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撒野的。”
“好,要的就是谢夫人这种气势,来的时候,我还怕谢夫人经过了这些事还没有想通呢。”
“你们要做什么?”
“说了,自然是来帮谢夫人的,谢夫人谢月瑶是谢家的大小姐,谢老的掌上明珠,闻名不如见面啊。”墨天命坐了下来,“我知道谢夫人在这谢家没有了谢老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我想着帮帮谢夫人,不知谢夫人有没有兴趣?”
“你能知道什么?”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来找你,难道谢夫人就甘心在这里听家族的安排,只顾着生老病死吗?谢夫人拥有绝世的才华,就这样埋没了岂不可惜?皇室墨家没落,谢家与墨家交好,谢老曾多次与新皇发生争执,谢老逝世,谢家自顾不暇,谢家长老急于将你嫁出去,让你早日生下子嗣,才能稳固谢家,谢家的那些长老多大的年纪了,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们信不过外人,更信不过你。”
“……,我又能做什么呢,谢家不需要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你能,你当然能,你是谢老的亲孙女,在这谢家,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新皇忌惮谢家三分,不代表新皇不压着谢家,新皇现在是在退步借机拉拢谢家,希望谢家也能够做新皇的家臣,就像宋家一样,他需要更多的势力来稳固政权,但是谢老死前曾嘱咐过,先皇于谢家有恩,断不做造反逆贼的家臣,若是新皇的耐心没了,就凭着墨家和谢家的关系,谢家迟早也会是和墨家一个下场,难道这就是谢夫人想看到的吗?”
“我能怎么办?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出都出不去。”
“所以我来了,我能帮你,我们同为女人,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谢家的长老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承担起谢家的继承人,一个真正的家主,谢夫人,你可以自己做这个家主。”
“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说的自然是会出现的事,即使我不来找你,你也一定会去为自己寻一个出路,我不过是想给你走个捷径,我们也好互惠互利。”
“你要利用我?”
“可以这么说,但是所有的信任都是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我能利用你,你自然也能利用我,不是吗?谢夫人。”
“信任?可你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姓名?还带着两个奇怪的家伙。”
东方绣有些不爽,上前却被墨天命拦住,小声说她不要冲动。
“谢夫人,你叫我天命就好。”
“主子,她怎么能直呼你的名讳。”
这下东方绣更不爽了,本来他们就是好心要帮这什么谢夫人的,要不是主子需要谢家的力量,怎么会与她有所交集,也不知道这谢夫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被主子看上。
“小绣,不许胡闹!这可是谢夫人,你要学会放尊重。”
“主子……”
“我说的你敢不听?”
“谢夫人,姐姐是急性子,看不惯谢夫人问东问西的做派,反正就一句话,谢夫人要不要做这个谢家的家主?”
墨天命啧了一声,打了一下东方朔,这两小东西大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管教无方,谢夫人见谅。”
“倒也是直率,行吧,既是如此,那就麻烦你们了,如果你们真能助我,我可以为你所用,但是有一点,底线是不做有违义道的事。”
“好,那谢夫人,我们就不便久留了,三日之后我会再来,到时我会放谢夫人自由,接下来的事谢夫人也要自己考虑了,我会在暗中帮你,助你早日登上谢家家主之位。”
经过她们一系列的努力,谢月瑶终于坐上了谢家的家主,但是还只是一个虚位,要真正得到所有长老的承认,还得自己建立功绩,墨天命便带着谢月瑶一起走上了反叛之路。
两年之后,她们带上了军队一路打进了中原的京城,就在攻陷京城的前一天晚上,墨天命偷偷前往皇宫,准备偷袭皇宫,亲自斩杀那个可恶的皇帝,墨家的仇人。却没想到谢月瑶还是跟了上来。
“天命,你要去哪儿?!”
“啧,明明已经给你喂了安眠的了啊,怎么没用啊。”
“我也是习武之人,你也该知道这种剂量还不够,你在赌我会不会来。”
“可你还是来了。”
“我当然会来,这一路走来,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我陪着你过关斩将,你就算甩下东方姐弟,你都不会甩下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甩下你过?!”
“至少现在就不会。”
她们四目相对,她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只是她们都还没有察觉到,她们命运相似,经历相似,她们有太多的共同点,就像是已经安排好的一样。
“皇宫凶险万分,你不该独自前去,明日我们就会攻下京城,活抓昏君,你不该如此冒险。”
谢月瑶走近墨天命,她当然不会看着她去送死。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条暗道就不一样了。”
“暗道?皇宫的冰窖?那可是只有皇帝才知道的暗道,你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去过。”
就在去往暗道的路上,她们还是遇到了皇宫外的侍卫,她们一路逃跑,终于在暗道的入口甩掉了他们。
“天命,这儿。”
她们藏了起来,躲过了侍卫的追捕。谢月瑶看见了假山的洞口被藤蔓遮住,侍卫走远后,谢月瑶便走到了洞口,却不料踩中了机关,洞口射出了箭。
“月瑶!”
墨天命一个飞步向谢月瑶扑了上去,箭射中了墨天命,她们同时倒下。
“天命,天命,你没事吧?”
“没事,这机关太久没用,没射中心脉就无碍。”
谢月瑶扶起了墨天命。
“现在没事了,走吧。”
她们一同进入了暗道,暗道深不可测,冰窖的暗道还很寒冷,一路上谢月瑶都小心扶着墨天命走路。
“你竟然还知道有机关?若不是你扑过来,估计我反应慢点就已经在这交代了。”
“你不是说我不会甩下你吗?怎么?现在不自信了?”
“怎么会?”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就是在这里住的。”
“在这儿住?你,你确实是墨家的人?”
“你估计也猜了个七八分了吧?没错,我姓墨,我就是你那个被新皇追杀的墨家小公主,我跟你一样,是皇家唯一的血脉,但是不同的是,我没有别人的帮忙,你知道我这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墨家皇子尽数薨世,先皇被逼宫惨死大殿之上,我四处奔波,反对新皇的墨家之人要么死,要么被贬,你能想象到当时我被宗室至亲保护而被追杀的场景吗?我实在是不想去回想了,这些年我苟且偷生,卧薪尝胆,就是为了今日,我凭一己之力终于重回京城,又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筹划了计划,都是为了今日啊。”
“嗯,天命,这一天我们终于等来了。”
“月瑶,你真的相信我吗?”
“当然,我早就知道当年内幕,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爷爷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没错,月瑶,只要拿下了那白眼狼,你就是第一功臣,不怕谢家那些长老不承认了。”
“你又在说我了,行了,你先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随后她们便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却不料,那个皇帝早已逃走,这个皇宫已是个空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应该已经逃走了,前几日我们攻下城池都十分迅速,想必那个昏君也是怕了,就连皇宫外的侍卫都是一些新人,想必一定是提前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若不是今晚来此,或许我们还不知道这皇宫其实已经空了。”
“不,不可能,他一定还在这儿。”
墨天命的情绪突然有些不稳定了,谢月瑶看出了端倪,但还是没能阻止她冲出了寝宫,去了大殿,大殿却是满地尸体,鲜血四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已经攻下了京城,只见有一女子倒在了龙椅的旁边,疑似昏倒,还没有死亡。
墨天命冲了上去,抓起了那个女人,甩到了龙椅上,女人被弄醒了,昏昏沉沉地从龙椅上坐起来。
“我问你,他呢?他在哪儿?”
女人被墨天命吓住了,一时没有答话。谢月瑶也上来了。
“她是昏君的宠妃,怎么会在这儿?”
女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陛下,陛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陛下知道反贼攻入了京城……”
“说谁是反贼呢?!”
墨天命抓住了女人的脖子,谢月瑶制止了她。
“等等,让她说。”
随即墨天命才放开。
“陛下,陛下大发雷霆,就,就把,把……”
“把什么?说!”
“死了,全死了,全死了!”
女人突然疯了一样,抱住了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墨天命突然拔了谢月瑶的佩剑,刺上了女人的脖子。
“坐下!”
“看样子应该是昏君把朝中的大臣都杀掉了,这昏君真是恶毒啊,看来他势必要与我们为敌了,逃走了准备东山再起,提前杀了朝中大臣把罪名再嫁祸给我们,这昏君真会搞这一套。”
墨天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谢月瑶倒是不担心这女人会不会死,而是担心天命会不会失控。
“真是荒唐,我准备了那么久,竟让他跑了,我要亲自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墨天命愤恨地向着那个女人柔美雪白的肩臂上刺了一剑,女人开始惨叫,谢月瑶见状无法控制便抓住了墨天命。
“天命,冷静,这个女人还有用,如果你杀了她,若是出去的时候被有心之人看见,你就坐实了嗜血成性的名声,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她反倒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冷静,我怎么冷静,这一刻我等了多久,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一条条的人命,一片片的鲜血,我该用多少时间去给他们偿还,我等不了了,我不能再等!”
谢月瑶没办法便抓住了剑,硬生生地把剑抽出来,一巴掌打到了墨天命的脸上,一道血印也印在了那愤恨的脸上,墨天命的眼神开始空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