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曼曼抬头，视线从棋盘，再次转移到对方身上。
怔怔看着那名自己之前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看似其貌不扬的男子。
“你到底是谁？我从没听说过，江海市还有你这样高八段的人物！”
秦天羽面色淡然：“高八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评定的段位，但实际上，我应该不止吧！”
秦天羽不知道自己的段位究竟在什么水平，他知道记得，三四岁的时候便和燕京的国手对弈，实力……还行。
从无数次失败，被虐中，他的成长有目共睹。
直到十岁后，那些顶尖国手，也只能在他手里赢少负多，秦天羽才暂时放弃了这个爱好。
没错，只是业余爱好，和那些国手对弈，没人安排，都是秦天羽通过身边的人际来往，随意而为。
甚至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虽然现在重拾棋子，已经时隔多年，但棋盘如人生，人生的感悟对棋艺的布局能力，往往更有裨益。
不管如何，和于曼曼这样的对手对弈，秦天羽还是游刃有余。
而事实上，本来他是不打算出手的。
沈万年看不下去了，知道他担忧什么，于是让手下交代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今日看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否则，那就是与沈家为敌。
做完这些措施，沈万年才又去请秦天羽出手。
后者这才被请动。
当然，秦天羽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
而一开始，很多人还觉得沈万年是多此一举。
不看好秦天羽能获胜。
就算有些水平，可连孟鸠都败了，他怎么可能获胜。
专门为他做那些事，简直是浪费表情。
结果……
秦天羽十分钟击败于曼曼。
无形之中，现场，仿佛听到了耳光‘啪啪’响的声音。
那些觉得秦天羽是装模作样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嘴巴。
差点惊掉了下巴。
而其中，脸上‘耳光’最响的肯定是于曼曼本人。
江海市棋坛无人？
同样是年轻人……
十分钟，教你下棋和做人的道理！
“应该不止？难道，你都没有评过品级？”于曼曼诧异问道。
秦天羽面不改色：“业余爱好而已，图那些虚名作甚！”
业余爱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四颗实心炮弹一样，打在于曼曼的心脏上！
不仅是他，在场很多专业围棋选手都是这个感觉！
对于他们来说，围棋是一生的事业，吃饭的饭碗。
可在秦天羽面前，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还不及其分毫。
一句‘业余爱好’，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好一个业余爱好，你这‘嘚瑟’，够狠！”于曼曼冷冷一笑，却咬牙切齿，很显然，她的心里，非常不甘心。
秦天羽笑道：“承让！”
“不知道方老先生何时能到，我对他倒是不感兴趣，只是我身后这些朋友，对他的出场有些执着！”
秦天羽言外之意。
也是在骂身后那些人眼瞎。
我在这里，还需要请教别人？
而且，人家这般羞辱，辱骂你们，你们还不离不弃……
这人啊，很多时候真的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放心，家师说话算话，你打败了我，他很快就会过来。”
于曼曼没有欺骗，果然，话音落了没多久，方正便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和电视上一模一样的长相，众人当即认出，皆是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方老先生，久仰！”
“各位不必多礼。”方正话虽这样说，但并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径直走到于曼曼面前，带着责怪的意味看着对方：“你轻敌了？”
“师父，我……”于曼曼想要解释，但方正似乎不想听。
“谁胜的你？”
于曼曼指了指秦天羽：“他！”
方正微微一滞。
这么年轻？
眯着眼，不禁打量了起来。
“没听过阁下的威名，怎么称呼？”
“秦天羽！”秦天羽不卑不亢。
方正身后，张岑则是对秦天羽充满了敌意。
因为对方的年纪，很明显比自己还年轻……
能赢于曼曼，就算有侥幸的成分，也足以说明他的天赋极高！
张岑曾经被称为燕京棋坛第一天才。
风光无限。
可现在看来，这天才，难道遍地都是？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错！”方正皮笑肉不笑地对秦天羽夸了一句。
王贺舔着脸说道：“方老先生，既然您来了，我们就进入交流会的正题吧……在场的棋手，很多都是您的崇拜者，心中也有很多困惑，希望得到您的点拨，突破瓶颈……”
“所以，交流会大概有两个流程，第一是向您请教，第二是您实战教授，你看如何？”
反正面不改色地说道：“交流不急，你们先赢过我徒弟再说！”
“……”王贺微微一滞，接着又笑道：“方老先生，于曼曼小姐已经负过秦先生，这难道还不算？”
方正不以为然：“你们欺负一个小姑娘，觉得很有面子？”
王贺脸上的笑容一滞。
其他人也是脸色渐渐难看。
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方正到底还想怎样。
“方老先生说笑了，赢她的，也是咱们这边的晚辈，而且秦先生的年纪，似乎不比于曼曼小姐长多少。”
方正避重就轻地说道：“曼曼火候不足，不能作数，如果你们能赢下张岑，我便答应你们的要求。”
方正觉得，沈万年这批人的目的太功利，他绝对不能出手。
他要是出手，便是间接助长了污浊风气。
在他看来，如果真是为了国艺的发展而做的交流，那他肯定愿意。
可很显然，以沈万年这种商人的身份而言，根本不可能如此高尚。
纯粹地，只是想借他的名望，提高江海市国艺链的整体价值，然后如同修建这种主题山庄一样，获取更多的利益。
这种事，方正肯定不愿意配合。
所以顶天了，只能让自己的徒弟出面。
他们的名气还未成气候，就算赢了他们，对沈万年的利益获取，也帮不了多少。
更别说，他们还很难赢！
“方老先生，您不能出尔反尔吧！您说过，我们这边只要有人能赢于曼曼，你就答应配合，现在却又说那种话？”
方正淡然说道：“我只说你们赢了她就会过来，又没说过来做什么，怎算出尔反尔？”
“你！”
秦天羽摇头苦笑：“人家不愿意指点，何必强人所难，这样，不是显得江海市棋坛，更加卑微没尊严！”
“秦天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没错，你以为赢了于曼曼就有资格说三道四？方老先生可是国士，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这种人，怎么能懂！”
“闭嘴吧你，这里的人都想直接向方老先生请教切磋，你说这些话，不怕惹了众怒！”
事实上，这里确实有很多人想借方正的名气，提升自己的身价。
秦天羽说那些话，显然是触碰了他们的逆鳞。
在他们眼里，面子、尊严，可没有身价的提升重要！
哪怕是方正出言羞辱，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
毕竟，对方下次来江海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不要脸，硬着头皮也得抓住！
沈万年沉默不语。
他的初衷并不是如此。
可现在，他似乎也察觉到，交流会的味道变了。
秦天羽点头苦笑，心里有了数。
不过他并不纠结，只对那些人淡淡说道：“那行，你们请教吧！”
“不过人家说了，得战胜那位徒弟才行……既然你们如此志高向远，谁有本事，就去打败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