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天羽的话一出,刚才那些叫嚣的声音全部戛然而止。
说那些话的人,更是一个个的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脸色难看。
没错,秦天羽对方正的不屑,是触碰了他们的逆鳞。
在他们之中,很多人看来,秦天羽的做法,很可能破坏自己的计划。
为今日,不仅是沈万年修了水墨山庄。
很多人,也在暗中做了准备。
比如想一些刁钻的问题,故意难为方正,然后在他因为无法解答而脸色难看的时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当做自己的理解说出来,表以谦卑的姿态,实则却是想被别人刮目相看,宣以美名。
由此,获得名气上的提升。
再比如和方正切磋,虽败犹荣就不说了,要知道,和方正对弈的都是孟鸠、王贺这样的棋坛大家,这样,间接的也能把自己的身价拉上去。
所谓的交流心得,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当然,沈万年花重金修建水墨山庄,肯定也不是单纯因为对国艺的兴趣。
虽然不是主要目的,但也有抱着一箭双雕的想法在里面。
也至于,秦天羽说出那些话后,一时间,竟然成了公敌。
被千夫所指!
然而,当他们下意识地因为愤怒秦天羽的举动,破口大骂之后……
听到秦天羽那番话,才反应过来。
那些小盘算要想实现,前提是打败张岑!
张岑的实力明显强过于曼曼。
他们连后者都不敌,更别说张岑!
到头来,想要赢下张岑,获得请教方正的资格,还是得看秦天羽啊!
“秦先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既然你也是作为江海市棋坛的一份子,自然该有那份荣辱感,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就算是为了江海市棋坛的荣耀,你也应该出手不是!”
“对啊秦先生,现场的,只有你能胜过于曼曼,挑战张岑,自然也是只有你能行,作为江海市棋坛的一份子,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毕竟,赢下张岑,不仅维系了江海市棋坛的尊严,也为你自己赢下了身价!”
刚才听到秦天羽的话,觉得会有损自己的利益。
毫不犹豫地出口大骂。
然而现在,要让秦天羽出手的时候,大道理,却一个比一个说得义正言辞!
方正看在眼里,甚至唏嘘。
间接也印证了他的判断。
这群家伙,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秦天羽面不改色:“第一,我是业余爱好,不算你们棋坛界的一员,你们的荣辱,与我无关,第二,沈老爷子说了,今日发生之事,绝不会外传,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扬名立万,大家,还是洗洗睡吧!”
“……”众人被秦天羽的话怼的面色铁青。
无奈之下,只能看向沈万年:“沈老,他是你朋友,如此放荡不羁,你是不是该说说!”
“对啊沈老,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江海市棋坛的荣誉,你该心里有数吧!”
沈万年当然心里有数。
别人不能传,但他可以出去吹啊!难道还会有人会怀疑,他沈万年吹得牛,是假的?
所以,对于秦天羽的推脱,沈万年也不会答应。
“秦先生,别管他们,我答应过你,今日之事不会外传,所以,你就放手去博吧!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想看看,顶尖高手的对决,到底有多精彩!”
孟鸠附喝:“没错秦先生,就算是看在我们两个老头子的面子上,你就再出手一次吧……往后,你如果有用得着老夫的时候,尽管开口便是!”
“真的?”
“绝不推辞!”
秦天羽看向沈万年,后者立刻表态:“我当然也是一样。”
秦天羽淡淡说道:“我信沈老的信誉,如果今天的事外传,那便是打他的脸,我相信,沈老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沈万年脸色难看,但也只能咬牙点头。
秦天羽转头,看向方正:“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如果我能打败张岑,方老先生,得与我对弈一局!”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上不禁露出蔑笑。
还说自己不在乎名望。
结果还不是冲着方正本人而去。
真会装!
秦天羽没有在意身后那些人的眼神,正色看着方正。
后者没有开口,张岑却冷笑道:“狂妄之徒,你要是能打败我,我今天跟你姓,还想挑战我师父,你也配?”
于曼曼在一旁拉了拉张岑的衣角,似乎是想提醒对方,秦天羽很强。
可张岑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师妹,你心好,不想让这些乌合太丢脸,所以故意放水,但我可不会,这家伙,我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于曼曼无语,只能看向方正。
后者摇头,对着秦天羽说道:“你赢不了!”
“要是赢了呢?”
“赢了……”反正觉得可笑:“就算奇迹发生,我也不会跟你对弈,张岑说得没错,你确实不配!”
秦天羽点头:“还真是个自负的老头!”
“自负?我师父可是国士,有自负的资本!”
“国士?我还未曾听过,九段便可称为国士的说法。这怕是你们自封的吧!”
国士不是段位,是业内的尊称,能称之为国士,至少也得是放眼全国棋坛,数一数二的人物,同时还得为国征战取得过名次才行。
很显然,方正并没有那样的成绩。
更多的还是理论上的成就,也就是走秀比较多。
虽说确实对国艺的推广有积极作用,但这点成就就自称国士,实在夸大!
“……我师父这国士之称,乃是业内公认之事,岂容你质疑?”
秦天羽面不改色:“废话少说,我再退一步,如果我在十分钟内,赢张岑二十目以上,你便得答应与我对弈,当然,你如果怕了,我也没办法!”
“放肆!好大的口气……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张岑气得大骂。
十分钟,二十目?
围棋的周旋时间很长,有些时候,一颗子就得想十几分钟。
秦天羽居然直接忽略了对手思考的时间,放言十分钟结束对弈。
岂不是在告诉众人;我会用你察觉不到的阴谋,让你觉得棋局很顺利,结果,却是很快落入死局……
用这种看不起人的方式来打败自己?!
可能么?
能说这种话……对方怕是个傻子吧!
“怎么样,敢么?”秦天羽没有去看张岑,哪怕他的脸色无比难看。
被盯着的方正突然意识到对方身上的气势。
沉疑数息之后,淡淡说道:“那你可以试试,但我提醒你,自大的话谁都会说,若是最后搬起石头砸到的却是自己的脚,那就不好看了……”
“毕竟,棋局对弈,因为目中无人,自负夸大,最终失败气绝身亡的案例可不少,小子,你还年轻,但也得懂收敛!”
秦天羽淡淡一笑:“我用你徒弟的一句话来回答你,年纪,不代表实力,换句话说,该收敛的人,不一定是我!”
说到这,秦天羽回头看向张岑:“让你黑子先行,这局只有十分钟,先行,还是有很大的优势!”
张岑拳头攥紧,冷冷地看着秦天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
两人入座。
张岑持黑子先行。
落子十分迅速。
好像局面都在各自的把控之中,每一步的节奏,也在意料之内,所以没有丝毫犹豫。
张岑越走越自信,脸上的冷笑也越浓。
然而……
方正却越来越担忧。
想起秦天羽开局前的预言,此刻……好像真的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十分钟很快便要到了。
过了这个时间,秦天羽就算赢了,也不能挑战方正。
张岑脸上的得意很明显。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
可就在九分半的时候,秦天羽却突然说了一句:“游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