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见婚纱被鲜血给染透了,闭着双眼,陷入了昏厥中。
“要起火,都躲远点!”刚从车里爬出来的司机大喊着驱散人群,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穆止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向了救护车,如同扑火的蛾。
周围的人拍着照片,议论的声音如苍蝇震翅一样在他的耳边嗡嗡。
他看见了躺在余枝身边的贺泗,已经不会活着人的脸色。
他徒手将变形的椅子掰开,锋利的铁条割破了他的手,深可见骨,他却没有放弃,在车子起火的前几秒,将昏厥的余枝从车里抱了出来。
周围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的英勇,都拍手叫好。
火燃烧起来,开始吞噬救护车。
火光照在余枝的脸上,她微卷的长睫颤抖了一下,虚弱的睁开眼睛。
她躺在穆止的怀中,远处的救护车上,贺泗的身体渐渐的被火给湮没,即便有人拿着救火器冲上去,却止不住蔓延的火势。
“不。”她拼劲最后一口力气站了起来,想要冲进火海。
身上不知断了几根骨头的穆止猛地将她拽住,“你想干什么,一切都结束了,咱们继续结婚,他原本就是个意外,他是贺家人,死有余辜。”
余枝的泪被火光照成红色,好似血一样。
“其实就算他今天不来找我,我心中也已经想了几百种逃婚的办法。”余枝脸上的表情,像是去奔赴一场相聚,“余枝没有为霍屿殉情,可我却想随他而去。”
他见她的两瓣唇在翕动,血迹在她的婚纱上,无绽放的玫瑰。
“所以说……”他的喉结艰难的动着,“那我们曾经算什么。”
“我小时候被父亲当赌注送上桌子之后,我以为自己轻贱的像棵草。”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可你给了我想要的任何东西,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这样珍重。”
他声音激动,“那你回到我身边啊。”
“可在你抛弃之后,我才看清楚,我更在乎失去的,是安全感,是你拿着珠宝首饰给我时候的欢喜,我可以为了讨好你,放下脾气。”
他嘶吼,“那你当我什么?提款机吗?”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莫名的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火苗的越来越旺,余枝看了他最后一眼,眼中的愧疚更浓烈了。
“霍屿,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你。”她一步步的后退,脚上踩着碎玻璃渣,“却连我自己也低估了对他的爱。”
说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过身,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救护车,抱住贺泗,被火苗吞噬。
“不要!!”穆止嘶吼着,想要往前冲,但却被周围反应过来的人给按住了。
“余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他吼完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来,隐约中,他被送到了医院,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医生的对话。
“救不回来了,病人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然后耳边机器转动的声音骤然停止。
霍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不是那些先进的仪器,蓝白相间的门窗,处处散着刺鼻的味道,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窗外隐约传来街市上的声音。
“卖报了,卖报了……巡阅使抢了敏格格,证据确凿。”卖报的小伙子声音嘹亮,“学生们围堵巡阅使家呢,大家买完报就去看热闹!”
他坐起身来,却惊动了一旁守着的人。
“霍少,您怎么自己开车了?”贺学致痛骂起来,“那个驴已经被宰了,这几天给您做驴肉火烧,真是个畜生,竟然敢撞您的车。”
他眼中的担忧却是真实的,他说完看了一眼霍屿,却见他神色复杂,眼中露出凶狠的表情,好似淬了毒。
他顿时满脸骇然,“霍少,您怎么了,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贺学致。”忽然霍屿喊了他的名字,他立即这站住,见他正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霍少,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事,得罪您了吗?”
霍屿却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然后慢慢的道,“没事,你留在我身边正好。”
这一年多他跟狗腿子一样跟在霍屿的身边,办好差事还挨一顿骂,没事叫过来一顿训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暖人心的话,顿时喜笑颜开。
霍屿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他忽然想起种种过往,尤其是余枝的性格大变,如果一切没有改变,那他应该是跟余枝在一起厮守。
他忽然想起余枝那天对那个跳墙勾引他的女人说的话,他已经认定了余枝已经想起了那些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个三贝勒……
贺学致正满脸激动,却听霍屿说道,“你认识三贝勒吗?”
“认识,说了也奇怪,差不多一年半前,他给了我几件古董让我还了债,说起来他是我的恩人呢。”
霍屿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的道,“可我想要他的命,他得罪了我!”
听见这话,贺学致犹豫了片刻,顿时咬牙道,“霍少的厌恶的人,就该从这世上消失,您放心,我会去处理。”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官家从外面进来,见霍屿醒了,松了口气,“霍少,您醒了就赶紧去老爷子那里吧,今天是他的寿辰,大家都不敢说您撞了的事情,只怕一会子老爷子该生气了。”
霍屿面容冰冷,“说我有事忙。”
“霍少,不敢瞒您了,老爷子给您挑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在国外做生意的,家业大着呢,专门回国来相您的,你这要不去,老爷子还不得过来抓人啊。”
听见这话,一旁的贺学致脸色煞白,眼中泼了醋一般,“霍少都撞车了,还这样折腾,你这是想害霍少吗?听闻国外长大的女人都不守妇道,这怎么进霍家的门。”
连霍屿也察觉到了他语气的不对,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
霍屿是怀疑不到他的心思的,要是他知道了,能一拳将他打死,毕竟曾经的贺学致娶妻生子,一切正常。
“对了,那个巡阅使在老宅呢,您说三贝勒会不会去府上要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