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目光落在霍屿的身上,“我记得几天是令尊大人的寿宴,你怎么来了?”
也难怪她记得清楚,她校对的时候,见报纸上早早的就登上了,奢靡的程度让人咋舌。
霍屿的目光盯着余枝,“是啊,我他妈的真是疯魔了,连老爷子的寿宴都耽搁了,就是怕你出事,没想到你在这里挺高兴的。”
余枝看他眼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嘴上继续不饶他,“是啊,劫后余生,你看我挨了两颗枪子,还活蹦乱跳的,可见福气厚着呢。”
“好了,跟我回去。”霍屿忽然走了过来,欲要将余枝抱起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在别的男人床上。”
他气势迫人,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
余枝冷笑,“霍屿,我记得咱们已经说清楚了,咱们没有半点干系,就跟以前一样,互不相干。”
贺泗已经挡在了余枝的面前,声音淡漠清冷,“请回,不送。”
“怎么,你还喜欢她啊!”霍屿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明明对方脸上云淡风轻的,但比骂他一顿还气愤,“可你能给她什么,小妾还是偏房,什么贝勒,不过是拿来唬人的东西而已。”
贺泗慢慢启唇,“娶她一人,共白头。”
霍屿的脸色就跟被雷击过了一样,他的瞳仁猛地放大,“你娶她?你敢吗?你一个贝勒,娶一个佣人之女,你想被世人嘲讽吗?你想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余枝要不是身上有伤,一定会撸起袖子给他两巴掌。
她忽然一下子明了释然了,上辈子自己苦苦想要的东西,却注定是得不到的,他不敢娶她,哪怕他没有三贝勒这样的血统,他的骨子里还是觉得她轻贱的。
“娶她是我高攀。”贺泗目光清的不掺杂任何的虚假。
霍屿连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像是有人将心挖了去,填上了刀子,一呼吸就千刀万剐一样,他脱口而出,“余枝,我娶你进门呢?你选他还是选我?”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知道,回去可能被父亲打个半死,但他却不想反悔。
余枝忽然想起那些往事来,那天霍屿跟她说,以后出国,有了未婚妻之后,她绝望的要死,却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说着祝福的话。
此时她忽然笑了一下,将欠了生生世世的那个字丢给了他,“滚。”
霍屿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枝,“你这女人是疯了吗?本少爷屈尊降贵的娶你,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余枝冷笑道,“霍少,请回吧,我们还要商量婚事呢,你就别打扰了,我这人福气薄,没那命。”
说着她伸手拉了拉贺泗的手,像是猫儿一样撒着娇,“那油酥烧饼给我一个,饿了。”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满脸宠溺,“太油了,一会让厨房给你煮肉粥。”
明明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但这一刻,霍屿在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中,看见了所有的东西。
他拂袖而去,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司机已经在一旁等着呢,见他这样子,只得小声的问,“霍少,什么时候过去老宅,今天您父亲的寿宴,您要是不去……”
下一秒霍屿已经夺过了他手中的车钥匙,冲上了车,然后车子跟子弹一样穿了出去。
司机脸色大变,赶紧拦了一辆黄包车去追人。
车子穿过半条街,街上的人并不多,人们见了霍家的洋车赶紧躲开,没想到这畜生不长眼啊,也不知道哪里跑过来一辆驴车。
这驴第一次进城,见了这庞然大物,竟然直接冲了上去,誓死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驴车上还坐着一个抱孩子的老头,吓得孩子“哇哇”大哭,下一秒,霍屿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猛地撞上了旁边的墙。
“碰”的一声,周围传来尖叫声,还有驴子嚣张的叫声。
霍屿的头撞在方向盘上,伴随着疼痛的感觉,记忆似乎在渐渐的恢复。
裁剪精致的西服挂在架子上,父亲在一旁抽着烟,眼中复杂,忽然叹了口气,“穆止,你也成家立业了,公司的事情办的也不错,只是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穆止的手摸着西装,似乎想着明天婚礼上的事情,眼中染上了几分喜悦。
“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任何的错。”霍屿笑了一下,“生生世世我都娶她,她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见儿子这样痴情,穆父脸色也缓和了些。
就在这时,穆止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将放在柜子上的手拿了起来,看见了来电显示,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她一定是怕了,自己一个人住酒店太孤单了,只可惜怕忌讳,不能去陪她。”
穆父见他的脸上的笑容,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然而电话并不是余枝打来的,没想到是酒店的经理,对方告诉他,有个男人去了余枝的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贺泗。
穆止赶紧给余枝打电话,那时候的他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对方接起的时候,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那头却是她的哭泣声,以及求助声。
很快电话就挂断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冲出去开上车就让酒店的方向开,一路上他不断的拨打余枝的电话,因为低头看手机,他跟一辆迎面驶来的救护车撞上了。
他的车子被撞飞出去,掉下了桥,幸亏底下是松软的土,他才捡回了一条命,他被人救了上来,放在路边,他的身上全是血。
然而等他看见救护车上的情形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变了。
车门打开,一大堆东西压住了人,但那露出来的婚纱他是认识的。
此时周围全是油味,大家知道随时会起火,周围的人纷纷避开,满身是血的穆止没有任何犹豫的冲向了救护车。
余枝被变形的椅子给卡住了腿,她疼的痉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