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别墅的佣人将穆止迎进家里，满脸无奈的道，“穆少跟我说了，您今天早上会过来，但他现在也没有醒，正睡呢。”
贺泗知道穆止能睡到下午，他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走过去想要敲门，却被佣人叫住。
“跟卫小姐在一起呢，两个人都在左边的房间。”佣人满脸神秘，“昨天穆少拿回来不少漂亮衣服，闹了大半夜两个才睡下。”
贺泗目光沉的跟湖水一样。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穆止起床的声音，然后是沙哑的声音，“宝贝，起来了，我看你越来越嗜睡了。”
“嗯。”余枝轻轻地闷哼了一声，“外面谁说话？”
“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房间里传来开门声，然后是穿着睡袍的穆止，他看着贺泗，眼中带着挑衅的意味，“是我起晚了吗？贺泗！”
屋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听见这个名字的余枝顿时坐起身来。
贺泗看向她，凌乱的头发，性感的睡衣，脸上带着驼红，惺忪的睡眼，有些陌生。
余枝感觉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穿上了那件睡衣，她依稀想起来早上的时候穆止给她换了衣服。
穆止很满意的看着贺泗铁青的脸，眼中充满着挑衅，“怎么，受不了啦，我们原本就是在一起的，是卫喜嫁给了你，不是余枝。”
说着走向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双脚搭在茶几上，拿起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贺泗的目光从余枝的身上移开，回到客厅，声音冰冷淡漠，“贺轻航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以为你至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穆止却轻笑，“贺泗，咱们两个好歹一起长大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余枝披上了一件睡衣，慢慢的从卧室里走到客厅，坐到了穆止的身边，身边的烟味有点呛人，她不敢去看贺泗的眼睛。
贺泗声音冰冷，“我没有他们两个那么傻，也不会被你拿捏住命门，而且我手中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穆止轻笑，“什么？”
“离婚协议书。”贺泗的目光落在余枝的身上。
余枝紧抿着唇，良久才看他的眼睛，“闹到这个地步，咱们也不可能会在一起了，我自己的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咱们互不相欠。”
贺泗一直看着余枝，“你想要贺家断子绝孙，我可以成全你们，我可以去死，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我是贺家最后一个血脉，大房二房已经老成那样，想要孩子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
余枝心底一动，“你想去死？你疯了吗？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们永远不会信守承诺，我不会报复，也知道这是贺家欠的。”贺泗直视着余枝，“我死，孩子留下。”
余枝觉得贺泗疯了，“这孩子就这么重要吗？”
他还没有回答，一旁的穆止却轻笑道，“好啊，我答应了。”
贺泗不会相信他的话，目光落在余枝的脸上，“你答应，我信你。”
雪茄的味道很重，呛的她无法呼吸，想要咳嗽，却被她拼命的忍住了，她紧紧的攥着睡衣，丝滑的布料冷的很。
“明天咱们签离婚协议吧，我告诉你答案。”
贺泗黑梭梭的眸子里只倒影出她一个人的影子，他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他们的孩子。
“好。”贺泗忽然走过来，抢走穆止手中的香烟，伸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以后别在她的身边抽烟。”
然后转身离开。
贺泗走后，屋内安静了几分钟，穆止看着剩了一半的雪茄，扯了扯唇，然后看向余枝，“以后我不会了。”
余枝木讷的看着他，“送我去医院吧，我换一身衣服就去。”
穆止挑了挑眉，却也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改变主意呢，其实我也不想留着这个孩子，将来咱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不想留着这么一个碍事的家伙。”
余枝回到了房间，打开衣柜，却发现自己的那些旧衣服已经全不见了，只剩下穆止买的名贵衣服，都是修身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肚子有点勒，而且根本不合身。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穆止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吧，医生已经在等咱们了。”
余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一截烟头上，然后转过头去，“好。”
…………
清冷的风吹着整个城市，忽然的降温让上班族有点猝手不及，一个个冻的哆嗦，从地铁里钻出来，都急匆匆的跑着。
余枝等在一个咖啡店里，正好是地铁口，只是这种地方不适合开咖啡店，人们来去匆匆，没有什么客人。
贺泗过来的时候，穿的也很单薄，一件白色的毛衣，休闲裤，看起来很疲惫。
余枝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走了，无精打采的。
不过她身上穿的很厚实，即便如此，还是在打着冷颤。
贺泗过来的时候，看见她这个样子，眼中有着一丝的担忧，“你怎么了？病了吗？”
余枝扯了扯唇，“没事，就是难受而已，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贺泗将身上拎着的公文包拿了出来，在伸手递给余枝的时候，余枝在他的身上闻见了消毒药水的味道。
“你从医院来的吗？”余枝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他们怎么样了。”
贺泗声音淡漠疏离，“医生说我祖父时日无多了，不过是在医院熬日子而已，年纪太大，已经承受不住太多了。”
余枝没有感觉到多欢喜，明明是大仇得报，却还是挤出一点笑容，“希望他能再熬一下，长命百岁，这么痛快的没了，可真没意思。”
贺泗眉头皱了皱，刚想呵斥几句，却忽然想到，签完协议书之后，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余枝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看着贺泗，轻声的道，“贺泗，听说江水里开始冻冰了，你不知道掉下去是什么滋味，带着冰的江水，跟针一样，那时候千万不要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