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一步步的后退,“霍屿。”
她唤他霍屿,将他失去的理智给拉扯回来。
穆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眼中显得有些慌乱,“我刚才遇到了一点烦心事,不是生你的气。”
她轻声问,“怎么了?”
霍屿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她的身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
她只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看了看,是一条很夸张的钻石项链,沉甸甸的,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霍屿养她的时候,比这个贵重的比比皆是。
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天鹅颈上划过,“很配你。”
穆止的车还在远处,司机站在那里等着,车灯闪烁。
“走吧,回家吧。”
余枝刚走几步,穆止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余枝,然后背过身去,“好啊,明天来我家里。”
夜晚,余枝将脖子上沉甸甸的钻石项链拿了出来,随手扔在首饰盒里,刚脱下身上的外套,穆止就进来了。
“你那些旧衣服很丑,都丢了。”穆止手中拿着好几个纸袋,丢在床上,“我亲自挑的,乖,穿上让我看看。”
余枝那些旧衣服大多数都是许一霜给买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但穿着却是出奇的舒服。
她将纸袋打开,里面全是名贵的衣服,上面的标签不知是哪国的文字,歪歪扭扭的像是蝌蚪。
“全是私人订制,独一无二。”穆止扯出一件裸色的长裙,暗绣的花纹精致漂亮。
余枝接过,低着头,想着以前也是这样的,她就是个金丝雀,她要什么,霍屿就给什么,他喜欢给她买漂亮的首饰衣服。
她那时候很高兴,哪怕换一天的衣服,也不觉得累,只觉得他喜欢就好。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穆止拿走衣服,却是一套精致的吊带睡衣,很少的布料,V领,后背更是什么都没有。
“换上它。”穆止眼中带着期待,“就在这里。”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经从她的双臂间抚过,然后摸向了背后的拉链。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
余枝后退半步,“我不喜欢,而且我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穿着一定不好看。”
穆止眼中露出不悦,轻笑一声,“好,不想穿就算了,今天咱们一起睡吧,放心,我不会碰你。”
说着已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自顾自的躺了进去。
怀孕之后,余枝的脚总是疼的厉害,晚上的时候她果然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而身边的穆止已经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余枝起身,想要去洗手间。
屋内拉着窗帘,伸手不见五指,她还没有习惯屋里的家具摆设,找了半天台灯的开关就是没找到,还不小心将腿磕在桌角上。
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身边的穆止依旧没有醒。
她忽然想起贺泗来,他睡觉很轻,每次她晚上醒来的时候,他总是会惊醒,然后帮她拧开台灯。
后来知道她怀孕之后,贺泗在屋里的墙上弄了一排声控小夜灯,晚上她经过的时候,一排排的亮起来,直通洗手间里。
她摸索着将台灯打开,昏黄的灯照在穆止硬挺的侧脸上。
余枝看着他的脸,她告诉自己,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想要的,不过就是霍太太的位置,她曾经那么爱霍屿,现在就得爱穆止。
她慢慢的抱着他的胳膊,整张脸埋在他的肩头。
睡梦中的穆止睁开眼睛,声音暗哑,“怎么了?”
“什么时候联系医生?可以动手术了。”余枝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脚趾臃肿,“越快越好。”
…………
六点的医院里显得很清冷。
贺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边的仪器滴滴答答的想着,上面的数字跳动着,好像只有这些能证明人还活着。
原本吓得疯疯癫癫的孙彗也清醒了一些,坐在沙发上,披散着黑白相间的头发,她抱着腿,目光落下贺泗的身上。
生意上虽然亏损了一大笔巨款,但贺家家产足,剩下的钱也够人花一辈子的了,大房跟二房此时已经为财产争的头破血流。
二房觊觎国外的生意太久了,眼看着老爷子不醒,赶紧找律师打官司。
在大家的眼中,贺老爷子已经是没有用的人,甚至连医院也不来了。
孙彗一直盯着贺泗,“我知道,我那两个孙子都不如你,你要不是那个私生子的儿子,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贺泗小时候没少受到孙彗的苛待,这个封建社会里深宅大院里爬出来的人,手段无比的龌龊。
他不信她能有这样的好心。
“其实你浑身的气度很像贝勒爷的。”孙彗想到了什么,“他不沾是非,整日捧着书本,不过她却喜欢上了余枝那个贱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有我知道。”
贺泗感觉心口一疼,“他怎么死的?”
“他从小就有痨症,大雪天的病死的。”孙彗的眼中带着恨意,“他死的那天在病床上一直叫着余枝的名字,我跑去栖霞别墅里去找余枝,让她回去看看旧主。”
霍屿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捧红的电影皇后是个佣人的女儿,让人将我从别墅里赶来出去。
“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孙彗眼中充斥着愤怒,“所以我要费尽心思的成了她身边的人,然后将他们亲手推进地狱,这是他们欠贝勒爷的。”
说着孙彗又开始又哭又闹,将护士给弄了过来,给她打了针之后,安安静静的睡去了。
贺泗正要从病房里出来,迎面却看见了徽雅。
她眼睛还红肿着,看见贺泗出现在病房里有些意外。
“家里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贺治的骨灰我准备带回去。”徽雅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东西,“我现在挺后悔的,要是没回来多好,至少我跟他两个人在国外好好的活着。”
“你不恨穆止?!”贺泗声音清冷。
“我更恨我自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徽雅苦涩一笑,“这几天我一直在看《风华》,原来霍屿也可以那样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