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光闪耀、穿梭空间的那几秒钟,望帝只觉得手里一沉,手里就多了一个茶壶。
他向华夏投去奇怪的眼神,正想开口问他为甚么要把茶壶丢到自己手里,突然被白光闪得头昏眼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再一睁眼时,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被软禁的房间!
这房间装饰古朴,桌椅、梳妆柜、衣柜、卧榻,所有家具都是用红木制作的,不像灵界里许多后电气时代风格的建筑和装潢。
望帝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有些失望地一拍大腿,心想:
这里明明是一个古代风格的建筑,灵界里这样的地方虽然很多,但都是知名的文化遗产和景点,说不定会有人认得。刚才怎么没有把这个线索告诉华夏他们?
或许是因为自己来自古代,几千年来甚么样子的建筑没有见过?才没把这样的建筑风格当一回事。
他仔细一瞧,楚江王就站在他的面前,正气急败坏地责骂着他麾下的几个鬼兵:
“你说他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原来这两个鬼兵是负责看守望帝的。他们刚才眼睁睁看到杜宇凭空消失,立刻就着急忙慌地去找楚江王报告,自然遭到了楚江王的一顿臭骂。
可谁知他们正低着头颅挨骂,稍稍一抬头,却又看到望帝端正地坐在了卧榻之上。
望帝的身旁是一摊松散的绳索,在他消失之前,原本是用来绑缚他的。
两个鬼兵惊愕地伸手一指,说道:
“大王,他回来了。”
楚江王转头看见望帝,也是十分错愕,问道:
“哎呀,望帝,老君王,您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可担心您啦!您老人家刚才去哪儿了?”
望帝笑道:
“我去天宫走了一遭,检举你的不法勾当。你还不快逃?”
楚江王冷笑一声,说道: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您知道吗?无论您这次消失去见了谁,就已经把这个人给害死了。”
“那又怎么样?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去见了谁吧?”
楚江王把望帝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看到望帝的衣着服饰都没有甚么变化,只是手中多了一个茶壶,立刻把手在望帝面前一伸,说道:
“给我。”
望帝心想华夏在情急之下交给自己的东西,必然有原由。自己还没有仔细研究,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被楚江王夺去?
他本能地把茶壶往身后一藏,却不料楚江王已经把右手搭上了他的手背,一把抓过他的手臂,茶壶的全貌都展现在眼前。
望帝心想,楚江王和自己都是天权境界的英灵,就算真的交手,也未必输于他。何况现在情况危急,李雄等三人还在对方手中。若是能够真的制服对方,岂不是一件攻守易势的大好事?
他立刻松手,把茶壶往楚江王的掌心一送。楚江王猝不及防,被动地用左手接下了这只茶壶,捧在自己的臂弯里。此时他的左手捧着茶壶,右手抓着望帝的手腕,双手都被占满了。
电光火石之间,楚江王还以为对方已经自愿放弃了这个茶壶,主动交到自己手里,便不由自主地把脸凑近了仔细观看。哪知道才刚看上一眼,只听“当啷”一声,短剑出鞘,一柄明晃晃的佩剑就指向了自己腰腹之间。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望帝故意放弃茶壶,让自己放松警惕,却已经伸手取来佩剑,威胁自己的要害。
他想起昨晚望帝就用这柄佩剑挟持过钟会,让他不得不同意交换瘟毒的解药,这会儿怎么又被他故技重施,着了他的道?
他转头望向身后的两个鬼兵,破口大骂:
“你们这两个猪脑子,咱们在做软禁的勾当,怎么不收缴他的兵器?”
两个鬼兵惊慌地说道:
“他本来被五花大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就没有想着收缴他的佩剑……”
“你们两个腌臜鸟人!还好意思说呢?”
“这……昨天绑他的时候,是您看着我们绑的啊!”
“还敢顶嘴?”
望帝看了他们狗咬狗的狼狈模样,笑道:
“楚江王啊楚江王,让我说你甚么好。明明是你昨晚占尽上风,自大到得意忘形,就没有仔细检查我身上的兵器。现在怎么还把这口锅扣在自己手下身上?”
楚江王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似乎临危不惧:
“老君王,您老了,我爱做甚么,不必由您来指教。”
“那现在你又有何话说?该放了李雄他们了吧?”
“哦?为甚么?”
“因为我的剑指着你的要害。若你不是这么狂妄自大,也许不会被我擒住。”
“哈哈,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给您。”
“甚么意思?”
“老君王,您是不是有些健忘啊?您看看,手腕还被我的右手抓着呢!”
望帝心道不妙,连忙把左臂一甩,想要挣脱楚江王的右手,却似被铁钳牢牢制住一般,始终挣脱不得。他想现在或许已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右手使劲,提剑就要刺入楚江王的肚腹,却忽然觉得全身都堕入冰窟之中,僵得他根本动弹不得。
那冷意完全是从楚江王触碰自己的地方——左手腕上传过来的。他奋力催动灵力抗衡那冷意,却觉得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都投入了冰窟之中,却一点转暖的迹象都没有!
原来是楚江王也同时催动自己灵力,正用一股寒冷的气息,通过自己的手心,控制着望帝的行动。
楚江王的阴司第二殿,掌管着惩罚罪灵的寒冰地狱。这手腕上传来的的冰冷气息,正是他日夜修炼的灵能功夫。
只听他凑近在望帝的耳边,阴阴地说道:
“老君王,停手罢。你昨天刚吐过血,又被绑了一天,灵力肯定是比不上我的。我们何必在这里白白浪费力气?”
望帝心知楚江王说得没错,要是现在就用尽了灵力,不等楚江王下手,就是那区区两个鬼兵都敌不过了。想到这里,他只好把手指一松,让佩剑“当啷”坠地,宣告放弃了刺杀楚江王的机会。
这楚江王倒也说话算话,立刻收回了掌心的寒气。一时间,望帝只觉全身上下被冻得没有了一丝力气,立刻瘫倒在了卧榻之上。
楚江王举起茶壶,里外看了一遍,还特地拿起房间里原本放着的另一只茶壶,来回地把壶里的茶水和蒲公英茶叶,翻来覆去地倒了一通,却始终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你专门带一个茶壶回来,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好找个机会挟持我?”
望帝闭目养神,不想回答楚江王的问题。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华夏为甚么要把茶壶扔给自己。但是他刚才和华夏攀谈过几句,就已经觉得这孩子聪明伶俐。
所以,这么做必有深意……
见望帝闭嘴不答,楚江王也无可奈何。正如之前望帝在金沙城里说的那样,他现在还没有胆子直接对望帝下手。
他唤来鬼兵,说道:
“你们把这茶壶和里面的茶水,都倒到外面的江水之中。……等等,这只茶壶也一并拿去,都不要了。”
鬼兵应声离去。房间里只传来楚江王来回踱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