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楚江王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他害了谯纵,本来就已经是灵界的大事,若是真的再对我们几个下手,估计他也没把握完全掩盖自己的罪行。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谯纵救了我们几个的命啊!
“我在被监禁的地方待了一天一夜,只有两个鬼兵贴身看守我。后来我就突然穿梭时空,回到金沙城啦!”
听了望帝的讲述,华夏早已觉得心惊胆战。
这楚江王身为地府官员,违反灵界法令,知法犯法,他究竟想要干甚么?
他想要谋害武侯祠中的蜀汉君臣,首先需要拉拢的,自然是这些曾经割据成都的帝王麾下的势力;而武侯祠如果想要抵抗白帝的大军,不可避免的也要去寻求这些人出兵相救。
所以他楚江王首先出面,把这些人控制在手上,从而让武侯祠孤立无援,最终成功扶植公孙述的势力。
以上这些事实在逻辑上都无懈可击。
可是等这场仗打完之后,那杜宇、李雄、王建、孟知祥等人都是一代枭雄,特别是在谯纵被害后,不免人人自危,他们又怎么会甘于装聋作哑?等制造战争、谋害贤良的消息传到地府和天宫,那时他本人该怎么收场?
难道这楚江王的背后,真的有更为强大的人物,竟然能掩盖今夜成都城发生的一切,让他逃脱法令的制裁?
华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倒使自己吓得一身冷汗。他打了一个寒噤,这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望帝,您可知道您被软禁的地方,究竟在哪里?看现在的情形,楚江王在发现您不见了之后,肯定会对李雄他们不利。如果知道了你们开会所在的地点,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救出来。”
望帝摇摇头,回答道:
“我何尝不想知道?只是上了车后,就被他们蒙住了眼睛。以前和他们见面时,蒙眼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我就没有留心记路程,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只是记得那个地方,能隐隐约约听到水声,应该是在河边。”
华夏心想,成都城里的锦江水系四通八达,这“河边”一词也缩小不了甚么范围。看来他们没有办法围魏救赵了。
这时杜甫朝望帝拱手作揖,问道:
“望帝,咱们此行来到金沙城,就是为了求一支援兵去救武侯祠。现在金沙城算是和楚江王、白帝他们结下梁子了,不知您现在可愿意出兵?”
望帝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为难,转头问丛帝道:
“贤相,你怎么看?”
丛帝心知望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白帝带着五千多人,来势汹汹。这金沙城内仅有一千多人,若是出兵支援武侯祠,必然损伤惨重,乃至全军覆没。望帝心下犹豫,不敢断送了部下的性命,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杜甫、华夏一行也的的确确地救了望帝的性命,何况他们费尽口舌,早已澄清了利害……
丛帝很快就做了决定:
“若是让白帝在成都得了势,他有楚江王做靠山,日后必然会清洗城内的老牌势力,包括我们金沙城,毕竟咱们都对楚江王谋害武侯祠的事情知情。与其现在默不作声、日后被他人摆布,还不如现在趁白帝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望帝反驳道:
“贤相说得在理,可是咱们部下只有千余人,怎么抵挡得了白帝的数千大军?你也知道,咱们都不擅长军事,而且这些儿郎,千百年没有打仗了,舞枪弄棒的本领,早就生疏了。光靠一腔热血,可是不够。”
丛帝慌道:
“那您是不愿出兵了?”
望帝摇摇头,说道: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办事风格么?我既然还愿意在这件事上耗费口舌,就是想要出兵啊!就算不知道我的办事风格,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呀?这楚江王竟然敢软禁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您刚才说的……”
“只是在做决策之前,必须事先陈说利害,以免日后再反悔自己没有准备好。毕竟咱们金沙城人少,想要以少胜多,不作些谋划怎么行?”
望帝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既是在告知丛帝要做好军事谋划,以免平白无故的损兵折将,也是在给在座的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望帝愿意出兵,众人总算再也不是孤军作战,飘零无依了!
被望帝这番慷慨豪情一激,来歙和岑彭站起身来,说道:
“我二人还算粗通行伍,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望帝和丛帝信得过,可以将麾下交给我们指挥。”
望帝听了,拍手笑道:
“来君叔是天下信士,岑君然是云台名将,你们若自称粗通行伍,那金沙城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了!话已至此,还有甚么信不过的?贤相,咱们这就点兵启程,奔赴武侯祠!”
众人豪情满怀,纷纷放下手中的茶杯和茶壶,从沙发上跳起来,救要离开办公室。
正在这时,杜甫突然脚下一软,瘫坐回沙发上。
任水芸和蒲丁急忙扶住她,问道:
“杜先生,您怎么了?”
杜甫面色惨白,捂住胸口,说道:
“我刚才召回望帝,用尽了最后的灵力。现在,是一丝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望帝的周身上下,又闪起了耀眼的白色的光芒。他茫然地抬手,看了看自己发光的手臂,问道:
“怎么回事?”
杜甫用尽全身力气,嚷道:
“我的灵力既然用尽,望帝可能也要回去了……”
丛帝赶紧上前,想要抓住望帝的手臂,把他从光芒之中拉出来。可是一伸手之下,一股灼热的炙烧感从指间传了过来,疼得他只好缩回手去。
在场众人急不可耐,却又不知该如何救回望帝,束手无策。华夏心内也是慌张,情急之下抬眼望去,却见望帝身前的茶几之上,正摆着他刚才喝水的茶壶。
华夏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丝灵感。他立刻抓起茶几上的茶壶,上前两步,塞到了望帝的怀里。
下一秒,那白光就迸裂开来,照得众人睁不开眼。待白光消失时,望帝与他手中的茶壶,已然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丛帝慌道:
“现在怎么办?楚江王看到了大王去而复返,定然不会放过他。”
来歙说道:
“望帝既然不在,金沙城里以你为尊,千万不可慌张。事不宜迟,咱们还得点兵出征呢。”
丛帝同意道:
“好,来将军、岑将军,快随我来。华先生和二位夫人,杜先生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说罢,三人急忙匆匆离开,点兵去了。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蒲丁急切地问道:
“那杜先生怎么办?”
任水芸说道:
“杜先生指定是不能随我们支援武侯祠了。但若是能将他送回草堂,可以恢复得快些。华相公,来帮忙搭把手。”
华夏和任水芸一齐上前,就把杜甫架了起来。蒲丁过来帮忙,华夏轻轻朝她眨了眨眼,说道:
“蒲姐姐,你留在这儿吧!”
“为甚么?”
华夏伸过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有一件事交给你……待会儿,请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