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稳的一觉最终在鸡鸣时分踏实了。
可，在顾茳茳真正入睡没多久，手机就跟催命符一般的响了起来。
而来电人居然是程向涵！
通知她计划调整，今天就要开始嘉尚一家子公司的巡视工作，让她一早准备好东西报到。
然后完全没有给顾茳茳任何反应和反驳的时间就把挂断了电话。
顾茳茳捏着手机重温了一分钟的温暖被窝后，一声“妈的”跃床而起，迅速冷水洗漱好就冲出门去。
打了个车，给江凌川留了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风风火火跨出铁制镂空大门时，二楼一处窗帘后的江凌川将她奋力在晨曦微光里奔跑的样子尽收眼底。
江城南区偏隅到城东区，这段路真远得天理难容，看着计价表上跳动的数字，顾茳茳才知道江城原来能这么大。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在规定时间冲到了嘉尚楼下，许尚一行人也是整装待发，似乎就等她一个人的架势。
见顾茳茳上气不接下气的弯着腰求存活的大喘气，许尚还特么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石英表看了看。
明明没迟到，但他脸色依旧不好。
“你家到这儿应该不用这么赶的吧。”说着，他似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身后的程向涵，“你没及时通知顾小姐吗？”
程向涵微蹙眉头，小心瞟了眼许尚然后再神情古怪地看着顾茳茳，沉声回答，“不敢。”
巡视子公司的命令是今早许尚突然通知程向涵的，程向涵得到这个消息时和顾茳茳一样的懵，但她素质过硬迅速坐起身安排好一系列的准备工作，通知须就位的相关人员。
时间上的把控她已经尽力，至于并非嘉尚员工的顾茳茳她自然不能强迫人家，但她自信是留足了时间的。
可听着许尚这般阴阳怪气，深知对方脾性的程向涵明白他是故意的，但摸不准是他是故意找茬还是想要制造更多的和顾茳茳对话机会。
只是无论哪种可能都让程向涵不爽快。
而缓过气儿来的顾茳茳却没什么心情回答许尚的问题，直接扫了眼一溜的豪车，问道，“我坐哪辆啊？”
不出所料，和许尚一辆。
她和许尚在后排，程向涵在副驾，这样的安排再白痴的人都能瞧出顾茳茳的“身份”。
因此一路上嘉尚从上到下都对顾茳茳礼遇有加，除了随时有专人在侧协助打下手，甚至每每转个地方都会有人来询问需不需要做补拍什么的。
夸张吗？
显然许尚并不觉得。
在顾茳茳表现出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傲然自得的笑意仿佛很享受财富和权势所带来的特权，同时旁人因他才能拥有的尊重，他迫切地需要这份惊喜下的崇拜。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许尚的出身，父母离异家庭不幸早早辍学底层混吃等死，直至遇见季芷宜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本质与成长环境息息相关，所以今时今日的许尚即便经过二十年的包装仍然能从其窥见曾经的影子。
顾茳茳轻笑，想不明白肖淼到底看上这个人什么了？
念头一起却见到不远处的程向涵如虔诚的信徒一般目光牢牢锁在许尚的身上。
因此，顾茳茳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直接开问，“你喜欢他。”
原带着一脸温婉浅笑专注认真工作的程向涵冷不丁地听到耳畔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又见着是顾茳茳，更是立马露出敌意。
“顾小姐，你应该履行工作职责。”
哪知，顾茳茳指了指人群外抱着她相机“咔嚓”个不停的嘉尚员工，“许总很周到，有安排助手给我。”
程向涵更是不悦，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去不愿再搭理。
可顾茳茳哪是轻言放弃的主。
“程特助为什么会喜欢他，喜欢他哪一点呢？”
“顾小姐，我与你没有任何私交，请自重。”
“何必这么生分呢，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咱俩都还得相处呢。”顾茳茳像是个没有边界感的讨厌，无视对方的警告，一直嗡嗡地在套近乎。
这无疑不让本就不喜欢她的程向涵愈发的厌烦，不耐的情绪逐渐达到了顶峰。
“顾小姐，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呜呼~
声音太大了，讨论的声音一瞬间就没了。
围绕着许尚的那群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程向涵，许尚也不例外，目光在程向涵和顾茳茳之间来回往复，但却没有发出任何质问。
旁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机敏地继续向许尚汇报公司情况，成功转移注意力，而刚才的一段小插曲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所以嘉尚果然是藏龙卧虎的，不仅缓解了尴尬还送了份人情给总裁身边最亲密的助理。
程向涵自然是感激涕零的，毕竟就在刚才许尚看向她的时候，她的后背都快浸湿了，因为前车之鉴她几乎已经想到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责骂得颜面扫地然后永远的滚出嘉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顾茳茳。
她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想要回身扇人一耳光的冲动。
可是顾茳茳永远都在火上浇油的路上，她颇为可惜的啧啧感叹，却语又称赞，“许总的脾气可真是太好了，所以程特助才这么多年守在他身边吧。”
程向涵猛地回头狠狠瞪了顾茳茳一眼后主动远离这个瘟神，时时警戒着她的刻意靠近。
这些举动自然都落在了许尚的眼里。
一顿极具规格的商务午宴之后，顾茳茳在酒店的休息区里摆弄着相机，回看那些乏善可陈的商务照片。
“你和程特助说什么了？”许尚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显然他对程向涵是了解的，猜到必然是顾茳茳做了点什么才会让她当众失态。
顾茳茳很没礼貌地回瞟了一眼许尚，如实回答，“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许尚顿了一下，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更没想到顾茳茳会这么诚实。
他很高兴，开怀大笑了几声，更趁着酒意直接侧坐到了顾茳茳沙发的扶手上，俯下身凑过脸去看她手里的照片。
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尚只扫了两眼，鲜艳的唇瓣就似有似无地碰到顾茳茳的耳垂，轻轻道，“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