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林姨想她了，顾茳茳自然得去一趟，大不了让江凌川送自己回来呗，反正最后休息的不会是她！
但是她很担心大半夜吃甜品的问题。
虽然这些年她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了吃什么都长不胖的体质，但作为爱美的女性下意识还是会考虑热量的问题。
万一呢！
听着顾茳茳在耳边嘟嘟囔囔一阵碎碎念，江凌川头大的甩了甩脑袋，安抚道，“大不了一会儿我陪你做运动，消耗掉！”
嗯。
这个也是可以的。
两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认同这个决定，只是越品越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凌川、顾茳茳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应该……都想到同样的点上去了。
又不约而同迅速转回头。
江凌川假意轻咳了下，问，“坐好了吗？”
“嗯。”顾茳茳紧抿着嘴巴没再松过。
一路沉默着到了地方，看到桌上摆放的东西顾茳茳才知道江凌川所谓的甜品只是冰山一角。
江凌川和林姨根本就是一直在等着她过来用晚餐。
所以，鸡鸭鱼肉十几道菜全然是过年才该有的规格。
林姨说上次顾茳茳来怠慢了，这听说她要过来，想着也有一个多小时就赶紧备了起来。
只是没料到，顾茳茳还特意给他们多留了些时间。
说对不起都显得多余，顾茳茳真是愧疚得快把头钻地底下去了。
林英子赶紧宽慰她，说自己本就吃得少，是因为不知道顾茳茳的口味才多做了一些，让她别太有负担。
话虽是这么说吧，盛情难却的顾茳茳还是把自己的肚子撑成了球。
那模样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眼见这时间也是过得一溜烟的快，林英子索性就让顾茳茳留宿，私心也盼着小情侣能快速的增进感情。
顾茳茳当然是推脱，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连江凌川也让她住下，杨姐更是第一时间就去二楼把江凌川隔壁的客房给收拾了出来。
唉，一声叹息，顾茳茳只得客随主便。
也幸好因为林英子的关系，江家人的作息还算养生，饭后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供两个合约情侣尴尬。
杨姐照顾好林英子睡下后，自己也休息了。
顾茳茳也早早躺上了床，可惜晚上吃得实在太饱又在陌生的环境下，她楞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凌晨也不知道几点，她实在躺不下去了想就起身走动走动。
开了门，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然后又把自己的门给关上了。
屋里又转了几圈，还是开门踮着脚尖悄悄下了楼。
奇了怪，一楼竟然亮着微弱的光。
江凌川居然没有休息，正对着跟前的一堆资料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敲打打。
此时极静，暖色的灯光下穿着浅色条纹家居服戴着眼镜，专注而认真的江凌川像极了壁纸里的赏心悦目的二次元帅哥。
其实这个样子的他，顾茳茳还真没见过。
以前这货到家里来和肖淼一道做作业，也都是肖淼做，他跟向日葵似的趴桌上流哈喇子，特别没出息，顾茳茳都嗤之以鼻！
因此猛地撞到这副画面，她倒真的不习惯，但也意识到物是人非如今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长大了，可有的人却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年。
突袭的感伤让顾茳茳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泥潭一般的思绪之中，以至于江凌川走到她跟前都没察觉。
江凌川也是打了好几个响指才把小妮子给唤醒。
“怎么了？”他歪着脑袋问她。
顾茳茳晃了晃头，捂着肚子说自己渴了。
江凌川扫了眼她的手，转身就往厨房走去，可接好了水却没直接给她，反而走向刚才亮着灯的房间。
顾茳茳自然跟了去，走进才发现两面的架子上全是有关法律的书，意外江凌川竟然把书房弄在了一楼。
江凌川像是猜到对方的疑虑一样，躬着身子一边找着什么一边解释，“晚上经常加班，正好守着我妈所以就把书房搬到了楼下。”
说完，他转身将一盒健胃消食片递了过来，“肚子不舒服了吧，下次别这么硬撑。”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顾茳茳有被江凌川的体贴感动到，而且听到还有“下次”这样的字眼时，心里莫名的乐开了花。
嘴角更是止不住地往上扬，极力的克制让此时此刻的她略显矫情和做作。
为了转移点什么，她迅速咽下一颗药后，目光落到桌面上，随口问道，“什么案子？很棘手吗，劳得江大律师半夜不休息加班做功课？”
约摸是职业习惯，江凌川把桌上的文案合上断了顾茳茳的视线。
但却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被告原是受害者，但因防卫过当导致加害者重伤，现下我是原加害者的律师向被告索赔。案子不复杂，不过都应该全力以赴。”
呵~
江凌川居然句句有回应，用词语句虽然听着依旧别扭，可是难得能一次性正面地回答她的问题，顾茳茳倒是惊喜非常。
只是……
“你这算是助纣为虐吗？”她瘪嘴问道。
江凌川挑眉，身子一侧靠到了桌子上，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顾茳茳晃了晃手，她可没那圣母心自然知道江凌川身为律师只需要利用专业知识替当事人维护自己的利益便是了，所谓黑白对错自有法律来判定。
所以，她好奇的事，“在你眼中真相重要吗？”
江凌川听后竟是一滞，敛下眼帘仿若认真思考了许久才缓缓道，“真相只是一个依据，于律师而言重要的是结果。”
“所以……这个案子的被害者即便有一万个可以原谅的理由，但你要的结果就是不原谅，对吗。”
“……”
“所以，可不可以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成年人世界的法则呢。”
“……”
江凌川发现顾茳茳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控诉、不甘、愤怒亦或是责怪，她目不转睛眸中却没有任何的焦距，看着他的视线却似一束可以穿透任何物质的光而已，落在何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陈述，又或者是想找到一个共鸣者，想被认同。
然而，她自己的内心却无比挣扎，更确切的说是她从心底不愿去认同。
感知到这点的江凌川想问她怎么了，可话到嘴边他忍住了。
“太晚了，去休息吧。”
他起身把水杯放到顾茳茳的手里，然后推着她的双肩往外走，并没有丝毫情面的把门关上。
顾茳茳回过神时，看到的只有脚边上门缝里透出的微光。
她自嘲似的扯出一抹苦笑来，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重新进入梦乡。
然后，梦里是李超行冷漠地的转头望向她的那一瞬间，他一直反复地说：顾茳茳你真是阴险小人。
顾茳茳你是为达目的可以牺牲无辜之人的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