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和面前是一堆需要核对的合同文件，通讯软件不断闪烁的聊天消息。
程向涵在处理，但速度很慢和以往雷厉风行的她简直大相径庭。
因为，她总忍不住停下来细想许尚的反应，他看顾茳茳的眼神，他对顾茳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还有顾茳茳那双狡黠的眼睛，她的青春活力，她的肆意张扬。
其实，许尚身边的女人没有断过，再傲气的最终都会折服，毕竟许尚除了有过一个已过世的前妻以外，长相财力地位无一不全，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
而且，他还很温柔，舍得在那些女人身上花心思，甜言蜜语以及钞能力。
可是，都不长久。
三个月后，女人们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离不开，虽然不知道是离不开人还是离不开人手里的资源和人民币，总之他都会对那些死心塌地的女人们弃如敝履。
甚至好些都是由程向涵来帮着处理的。
所以，程向涵对许尚看上的女人都是嗤之以鼻，全然看不上，知道顾茳茳这个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许尚对顾茳茳的态度，更温柔、更用心。
她有了一丝丝的慌乱，总觉得有什么隐患，可偏偏又找不出更多的证据，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不过是臆想罢了。
也正是她这种陷入矛盾的混乱思维，楞是让顾茳茳叫了好几遍才让她回过神来。
程向涵抬头撞上顾茳茳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她不设防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着了，没想到是顾茳茳，更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她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遍，见顾茳茳并没有拿随身的背包，便职业性地询问道，“顾小姐是有什么需要吗？”
顾茳茳皱着鼻子很自然地摇摇头。
“里面太无聊了，想找你聊聊天。”
程向涵疑惑地看了看许尚办公室的门，不大理解顾茳茳口中的无聊，“许总不是在和顾小姐交待周年宣传册的事情吗？怎么会无聊。”
“要真在交待自然扯上不无聊，主要是还没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茳茳重重叹气，拿手撑在脸颊，一脸的不快。
但她这话却也让程向涵意外。
算算时间可不短，照理只是工作早就该结束了，除非是许尚留着顾茳茳聊些工作以外的事情。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许尚竟反着来，吊着顾茳茳不得离开。
“程特助，你们许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傻白甜么？”
顾茳茳有些口无遮拦，程向涵半眯眼有些不悦。
可偏偏顾茳茳像是没眼力劲，继续道，“从我认识他，那么怼他，都没见他发过脾气，还一脸笑呵呵的。那说他好吧，可这工作效率真是不敢恭维，把人找来撂一边自己闷头干事儿半小时了也没个结果，不扯淡么。”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埋怨，程向涵紧了紧手中的鼠标，依旧扬起笑脸解释，“许总有自己的计划，请顾小姐安心等待就是了，如有任何需求和我说就行。”
顾茳茳皱起鼻子，“我就是在提出需求向你请教啊。”
“？”程向涵偏过头认真回想了一番，低头扯出一抹讥讽，“许总是好人，是一个有魅力的领导者，所以嘉尚集团上下一心，都很愿意追随他。”
啧啧啧。
“程特助，好官方哦。”
“那顾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答案呢？”程向涵依旧坚持着礼貌的笑意。
“他喜欢什么？饮食、着装、颜色、运动、车子、季节……静还是动、国家？”顾茳茳兀自掰着指头细数着，“还有，他喜欢收藏吗？哪一类的，中国的、欧洲的？”
“你了解这些做什么？”程向涵慢慢站起身来，双手习惯性地叠放在小腹，挑着柳叶眉的眉梢歪头问着。
可顾茳茳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我刚才在里面转了一圈，嘶……墙上挂着的是欧洲中世纪的画风，边上供着的却是青花瓷……就是觉着，许总的喜好还真是广泛乃至……”
混乱。
最后俩字，顾茳茳没说出口。
然而程向涵却听出来了。
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为了能坐稳总裁特助的位置，这些年她进修了很多东西，语言、心理以及艺术欣赏等，为的是辅助许尚无往不利。
因为许尚表面完美但实际上从未上过大学，很多东西都是进了季氏才开始接触学习的。
可是基础比别人差，进步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早就跑出了起跑线的人。
当初来到许尚身边的程向涵见到了许尚的自卑理解他的不易，所以同情他、怜悯他乃至决定穷尽一切的要去帮助他。
她也做到了，许尚也成功了如愿站在了顶端俯瞰他人。
不过，骨子里缺少的东西偶尔会突然冒出来让这个男人难堪。
上流社会的拍卖会、展品会，那些围炉而坐的侃侃而谈，是许尚没办法融入的世界。
所以，他便用钱来装点、来掩饰，不管这些东西是否相配是否和谐。
程向涵想要提醒的，但怕伤及其自尊就由着他了，反正以许尚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又有谁敢提出质疑呢。
然而，今天她却遇上了。
竟那么不留情面的在她面前戳穿那个人极力隐藏的脆弱。
“顾小姐，你以为你懂什么？”程向涵反问。
“……”
“你不过就是一个常年跟踪小明星，以窥视他人隐私杜撰擦边故事博人眼球挣得薄薄数张人民币的无名杂志社无名小记者罢了。别以为得了嘉尚钦点，制作周年宣传册就以为一步登天了，高人一等了？”
她目光对顾茳茳从上到下，三秒轻扫。
“你的头发、衣服、鞋子网购的吧，多少钱？也挺杂的啊，这风格是照谁copy的呢，还是你自己的风格，能上台面被人点评吗？”
顾茳茳还未来得及张嘴，程向涵就跟机关枪一般的不断输出，语速也不快每个字都听得挺清楚仔细的。
没骂一个脏字，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别以为许总对你好，尾巴就能翘上天，别以为你能得许总亲自接待就能高一人等，别以为许总亲自给你泡咖啡就那么与众不同。
“呵。”程向涵歪头轻笑，又问，“还是说，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赢得注意？想知道许总的喜好，然后不经意的志同道合吗。
“你的那些小心思别用在我跟前，咱俩都是女人，真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
程向涵轻蔑的笑意毫不掩饰，一口气道出内心的不爽也是一阵舒心，就在她悠悠然坐下时，眼角的余光瞄见一个身影。
她犹如火箭般弹跳地又站了起来，面露惊恐。
“许、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