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顾茳茳就被叫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一如章若语听到的那样，许尚真的通过钞能力给杂志社投了许多的广告，同时要求了两件事情。
其中一件就是顾茳茳之后几个月的工作安排，全力为嘉尚的周年庆宣传册做准备，只服务于嘉尚。
虽然从章若语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茳茳就已经震惊过了，但被确认时又是另一种震撼。
她没想到只不过几面的关系，她真就吸引到了许尚的目光，原本以为难于上青天的事情竟如此的简单，这不禁又让顾茳茳思考，自己到底是哪儿让许尚注意了。
顾茳茳的呆愣却被主任理解出了别样的意思来。
以为她是有什么担忧，赶紧劝慰道，“嘉尚本身就是江城的大公司，好多广告公司都在争取这次的十周年庆的宣传工作，但他们单单就把宣传册这块分出来给了我们杂志社，这是一种信任。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必定在你人生履历中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前途无量啊！”
前途？
顾茳茳并不在乎。
见她嘴角扯过的一抹冷笑，半百主任颇为尴尬，呷了口茶继续道，“小顾啊，主任知道你的顾虑。但杂志社有杂志社的难处，既然对方要求你就先去试试看。
“如果嘉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留证、录音、视频都好，主任给你撑腰，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任务我接。”根本不需要拒绝，顾茳茳也不想让人以为故作姿态的忸怩，但她却想要知道另一件事情，“嘉尚的另一个要求是什么？”
主任一听明显怔住了，略微混沌的眼睛里竟有些愧疚。
“主任？”
“辞退李超行。”
“……”顾茳茳消化片刻后质问道，“许尚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所以，是嘉尚公关部的人出面，表面是许总个人不追究，但嘉尚集团需要我们杂志社一个交代。”
呵。
顾茳茳冷笑，“伪君子！”
冠冕堂皇的话张口就来，但背地里还是不允许他人有任何的背刺行为。
品过味儿来的顾茳茳对社会的残忍性已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她都习惯了。
但是，她仍然希冀地追问着，“那是真辞退还是表面上的？之前您给我们俩安排的任务呢，还是会继续吧？”
主任沉默，撇过头去逃避顾茳茳追问的眼神，身形中也露出了少有的疲惫感。
见状的顾茳茳已知道再说无益，再问也不会有结果。
她离开主任办公室后就给李超行打电话，结果已关机。
顾茳茳问章若语李超行是什么时候离职的，显然章若语也吃了一惊，这么件大事儿居然严不透风。
试想，原本大家的工作时间就比较自由，平日里忙得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面是常事儿，所以李超行被辞退的事情估摸着老板也是有意低调处理，所以大家现在根本不知道。
但，李超行是知道的。
“若语，李超行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
对于顾茳茳的叮嘱，章若语细想了下便郑重地应下，“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只有等他联系我。”
“什么？等谁？”章若语有些莫名。
顾茳茳也是一怔，刚才下意识回答的就是和李超行的联系，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嘉尚的事儿。
“哦，接下了。”
“接了？”章若语不明白老板和嘉尚之间的交易，自然觉得顾茳茳不能羊入虎口，“茳茳，没必要啊！”
“我有分寸，放心好了。”顾茳茳一句话彻底断了好友的劝说。
章若语一肚子的话也在顷刻间咽回了肚子，“那你小心，有事儿给我电话别一个人硬扛着。”
顾茳茳点头。
第二天，顾茳茳根据主任给的联系方式同嘉尚的人对接。
第三天，顾茳茳如约再次踏入嘉尚集团的大楼，等待她的人是许尚的特助程向涵。
程向涵三十七岁，打从一毕业就进入曾经的嘉尚——季氏企业，给当时只是采购部挂名经理的许尚打下手，端茶递水。
十四年了，程向涵始终跟在许尚的身侧，从什么都不懂的职场菜鸟成为嘉尚集团八面玲珑各方讨好的特助。
所以，一见面顾茳茳就很认真地观察这个女人。
程向涵的五官并不惊艳，年轻时也就泯于人群的一般长相，但如今越发的有了韵味的感觉。
毕竟年近四十保养得宜，有很重的黑眼圈却几乎没有什么细纹，肌肤仍然光泽有弹性，一身职业套装符合她的身份和年纪，不过那一抹正红的唇色却是画龙点睛，将其沉闷严肃的气场给瞬间提亮。
或许是因为顾茳茳打量的眼神过于赤裸，程向涵直接转身四目相对，提着下颌线冷冷地问道，“顾小姐对我很有兴趣？”
被发现的顾茳茳毫不隐藏地扬起嘴角，笑容明媚，更是大方点头承认，“对，很感兴趣！”
程向涵倒吸一口气，对顾茳茳坦然无谓的反应倒是错愕。
她眼珠子上下转动，同样以打量的姿态回馈对方，继而像是随口问似的，“为什么？”
“因为，传闻中的八卦。”
程向涵的脸色变得不大好，大约似知道些的。
但，顾茳茳像是看不懂对方眼色，继续道，“这么能干又好看的程特助这么多年不结婚不恋爱的原因是因为心有所属，而这个所属的人就是……”
“顾小姐。”程向涵颤着嘴角微笑着打断顾茳茳，“顾小姐了解过您的同事李超行的下场吗？”
顾茳茳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继续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诚然回答，“知道，打听过。所以呢？”
“所以，做人应该谨言慎行！”程向涵几乎是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顾茳茳极其冷漠地做出警告。
可顾茳茳呢？
小嘴一撇眉梢一耷，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对程向涵的威胁像压根没听懂一般。
她喃喃自语一般地低头说着，“可我的剧本的不是这样的啊。”
“什么意思？”程向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