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行连着这周后面几天都没在单位露面了，顾茳茳的电话也是不接，活像闹脾气的小孩儿。
不过兜兜转转还是得撞到一起。
顾茳茳外勤，楼下的时候正好见到了步履匆匆的李超行。
她索性就把人逮住了，自掏腰包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终于俩人能面对面平和的聊上一聊。
“茳茳，不是不愿听你的，我是……”
顾茳茳抬手打住李超行大男子主义的难言之隐，主要是实在没空听。
“资料的事情由我去找，并向你保证绝对完成任务。至于你需要做的事情嘛……我有个建议，看你愿不愿意听一下。”
说这话的姿态是相当低了，李超行也不是不识好歹的家伙，顿时并下双腿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新闻资料最终只能是佐证亦或是让人怀疑、重新审视当年案件的由头，但它不能作为证据，那么你的工作和前途仍然会被那个人握在手心里。”
李超行闻言眼神震荡，出现慌乱神色。
他原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担心被报复就一个劲儿地想要抓住点什么，以此威胁许尚。
所以个中细节不是他不知道，是没有细想或者是说不愿意去想而已。
现如今被顾茳茳点出来，他的防线一瞬间也垮了下去。
他沉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看向顾茳茳，“许尚压报道，说明里面有什么，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就坚持要找当年的新闻资料。但你这么一说，那我该怎么办？”
“从肖淼着手。”
李超行一愣。
顾茳茳继续道，“十二年前案子的关键人本身就是肖淼，那就从她查起，案发之后她去哪儿了？为什么许尚会花大力气把案子和新闻全都压下去，是他藏起了肖淼吗？可后来肖淼为什么会离开他呢？又为什么会死？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死因是否存疑？”
面对顾茳茳一口气说的话，李超行惊得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
“茳茳、茳茳你让我捋捋。”他把咖啡当白开水一样的一口闷完，“茳茳，这些不该是警察才能做的吗，我们行吗？”
“如果你觉着自己不行，是要去依靠警察吗？他们会帮你吗？”
“……”
如果能帮忙，早在他们找到付凯的时候就可以。
“不是说肖淼是贪财馋色故意勾引、手段高超的小三么，那就去查一查，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和许尚是怎么认识的，无论肖淼是为财还是为人，都不应该杀人，但如果是许尚在其中做了或者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不一样，那么肖淼曾经的那些朋友会不会听说过些什么……”
在顾茳茳徐徐引导中，李超行静下心来垂眸思考，当真是听进去话了。
李超行想着继续和顾茳茳再深入讨论点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是主任找他。
而顾茳茳也还有任务，只能分道扬镳，但离开时顾茳茳向李超行保证，一定会找到当年的那些报道资料，包括主任给的那两条模糊信息。
“行，我信你，咱俩分工合作！”
……
然而忙了两天回到杂志社的顾茳茳，还没来得及找李超行就被章若语堵住了。
上一周章若语临时顶班飞了趟国外跟消息，对于没能及时了解顾茳茳和江凌川的始末耿耿于怀，因此憋着这口气可算跨海回家了。
“喏，这是你要的活泥鳅。”
章若语塞来一个小红桶，顾茳茳看了眼赶紧道谢。
在江城她最熟的就是章若语这个本地人，所以之前就托她家人帮忙弄点活的土泥鳅。
“你要这个干吗？”
“给江凌川的妈妈。”
闻言，章若语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于是，顾茳茳把自己和江凌川一家的关系大概且模模糊糊说了下。
但却把章若语听得云里雾里的，她细细顺了下逻辑关系，“你的意思是，你和江凌川一家原本是邻居，江凌川的妈妈打小照顾你对你很好？”
顾茳茳点头。
“现在，江凌川和你作为合约情侣关系去宽慰罹患重病的江家妈妈？”
顾茳茳缓缓眨眼。
“可是不对啊！”章若语不理解，“既然认识干吗要做合约？江妈妈不会怀疑你俩是故意的吗？”
顾茳茳沉了片刻，无奈苦笑，“他们没认出我来。”
“你整过了？”
对于章若语的脑回路，顾茳茳向来比较淡定，仅仅只是轻咳了一声后就继续解释道，“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还很小，长得很胖而且我的姓和名都已经改过了，所以他们没认出来。”
这么一说就能解释通了，不过……章若语眼神却越发的疑惑起来，看着顾茳茳，反复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顾茳茳亦是像没看见一样，目光落在那个小红桶上。
“如果我问你为什么会改名字，甚至连姓都换了，你是不是不会回答。”
闻言，顾茳茳苦笑，正视章若语担忧的目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章若语点头，自然不会再追问了。
“那……你也不打算让江凌川知道你到底是谁？”
顾茳茳眯起眼来遥望不远处矗立的高楼大厦，她认真的想了许久，才悠悠回答道，“这世上不会有绝对的秘密，他迟早会知道的，时间的问题罢了。”
“那你们这样的关系，你会喜欢江凌川吗？青梅竹马的大哥哥，久别重逢的虐恋？”章若语手抱胸前，十指微动想着这两人的长相、身份、关系、能力……
嘶！
怎么都觉得是一出好戏。
于是她凑上前直接怼脸贱兮兮的笑着说，“要不，拿下！”
顾茳茳一个巴掌将其推开，嫌弃得都扭曲了五官。
“我和江凌川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那个名字在顾茳茳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又涌了出来，但难过的点似乎有很多。
而顾茳茳的欲言又止，也让章若语看出了门道。
她猜测可能与改名字有关吧。
是以，章若语很识相的便不再提江凌川，转到许尚的身上。
顾茳茳却觉得莫名其妙，“跟许尚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觉着王权富贵你皆不屑，但怕别有居心的日久生情！”
满头的问号和黑线在顾茳茳的头顶，她犹记得章若语是出的是国，不是家！
怎么说话这么绕！
“我偷听的！”恢复正经的章若语朝顾茳茳招招手，轻声低语道，“许尚指定你作为嘉尚周年庆宣传册的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