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律师的你擅长文书逻辑，身为‘狗仔’的我编故事非常拿手。”顾茳茳顿了顿，“而且，女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傻白甜实际上门清儿。”
江凌川微眯眼，似乎在这上面蠢钝得很。
“女人喜欢什么故事和相信什么故事，是有区别的，别把女人当傻子！”
说完，顾茳茳解下围裙放置好后，冲着认真思考的男人甩了甩脑袋，“江律师送我回去吧！”
因之前就和林英子打过招呼了，也约定好以后顾茳茳会常来家里探望她，还说一家人不要见外。
所以，收拾完厨房后江凌川便拿上车钥匙送人回家。
毕竟江城老区到顾茳茳的出租屋距离确实有点远，打个车再堵一堵都得上百，想想都肉疼。
但说起来……
“你上班每天都这么往返吗？身体真好。”
也不知是关心还是嘲讽，反正从顾茳茳嘴里说出来进到江凌川的耳朵里，总有一丝丝阴阳怪气的错觉。
这让原本想要解释自己城里有套房的江凌川闭了嘴。
因为，他认为说完的下一秒顾茳茳就会开始酸他炫富之类的。
所以，算了。
他系好安全带后，转头看了眼顾茳茳的，因此视线不那么恰当地瞥见了她正拿着手机在淘宝上搜索着什么。
“你想开店？”
顾茳茳心虚地把手机捂到胸口，瞪向江凌川的目光颇为凌厉。
江凌川当然不知道也不会看顾茳茳的隐私，但他好似就是能猜得到。
好像是从顾茳茳听到他用两百块买了个脑残脚本的那一瞬间，她眼里迸发出的欲望，让他有了这份笃定。
现下证实之后，江凌川又气又笑。
气的是自己犯傻一次居然给人找到商机；笑的是找到这种傻缺商机的是顾茳茳。
他摇摇头启动车子碾着路上凝起的露水慢慢驶入夜色之中。
江城晚市很热闹即便是冬日也一样，裹着厚重冬衣嬉笑打闹来来往往，路边摊上的灯光烟火把冰冷的城市捂得彪高了温度。
霓虹像走马灯一样的从车窗外闪过，顾茳茳看了远处高楼上闪亮的logo突然想起了嘉尚集团。
“上次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嘉尚集团的许尚要调查你？”
江凌川瞟了眼后视镜，反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不怎么喜欢正面回答问题，下意识反问似乎是江凌川的习惯。
顾茳茳颇为反感，但只能偷着喏嘴小声问候了几句国粹后老实回答，“采访许尚的时候，无意见撞见的。”
“你不是……”江凌川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娱乐记者采访金融业？”
“……”顾茳茳对方才那一秒的停顿翻了个白眼，“江律师，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防贼呢？”
嗯。
江凌川居然诚实地点了下头，“毕竟跟你不太熟，商业秘密不方便透露。”
“……”顾茳茳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江凌川，有种心余力绌的感觉。
明知无理取闹却又想破口大骂，但张了张嘴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喷不出来的无力感。
气得她咬牙切齿！
后视镜里的江凌川得意的扬起嘴角，然后又迅速地压了下来，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语调中可能会带出的欢愉。
“嘉尚和我们事务所明年可能会有合作，所以应该是在做背调。”
闻言，窝在副驾的顾茳茳却转悠着眼珠子，当即问道，“什么合作？他们不是有自己的法务团队吗？大企业不都是认熟的吗？为什么又要换人呢？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江凌川没想到顾茳茳会这么关心，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的输出。
她明明只是个娱记，但商业上的关注点却很敏锐精准。
这不得不让人再次起疑。
“你是关心在嘉尚的许尚？”
对上江凌川审视的目光，顾茳茳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只能吐着舌头尬笑解释，“万一我、们杂志社能、从被踢掉的法务团队里面挖点什么，那不就起死回生了！”
“？”江凌川皱眉。
是以，顾茳茳把他们一行人在嘉尚集团发生的事儿给说了一遍，说到李超行提的关于肖淼的八卦时，她还特地抬头看向后视镜，想看看江凌川的表情。
哪知，江凌川也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俩人的目光犹如刀光剑影般地碰撞在了一起。
江凌川技高一筹，而顾茳茳节节败退，直接撇过脑袋将视线重新放到了窗外。
气氛变得尴尬，江凌川随手就点开了音乐。
一首90年代的老歌《遗憾》，放的是20年代某个男歌手的翻唱版：
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
宁愿你犯错后悔
让你飞向梦中的世界
留我独自伤悲
顾茳茳记得这首歌，每次江凌川一伙人去了KTV回来，肖淼就喜欢卷着书本持续陶醉的回味这几句歌词。
江凌川那个傻叉为了惹眼显摆，把自己和肖淼的手机铃声设成了《遗憾》的这几句词。
于是，两个月后就再没听肖淼唱过了。
竟没想到，江凌川还喜欢着呢。
顾茳茳淡淡地拉了拉嘴角，吐槽道，“听别人说，从听的歌里就能知道这个人的年纪，所以……果然挺有年代感的哈。”
闻言，江凌川眉梢一挑，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听得懂的都是知音。”
顾茳茳沉默了许久，烦躁地从包里掏出了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至于伤不伤耳朵什么的她不在乎了，因为此刻她只在“伤心”。
也得谢谢江凌川大发慈悲没主动说话，哪儿都能睡的顾茳茳眯了好一会儿，快到地儿了才醒。
看着熟悉的高层，灯火璀璨的门庭，顾茳茳非常象征性地道了声谢谢就径自下车了。
坐在主驾的江凌川就微微点了下头，看起来也不打算做点下车、开门、送别等一些列所谓绅士的举动。
当然，顾茳茳也不在乎。
只是，从有暖气的车里走出的一瞬间，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冷风刮在脸上又顺着领口钻了进去。
她躬身耸肩缩脖抱臂，还踩着高跟鞋歪七扭八颇为滑稽地顶风前行。
姿态与今日熟女风的装扮极其不符。
江凌川瞅着是乐了，止不住胸口冒出的快乐，在车里可劲儿的欣赏。
倒是视线随意飘过后视镜，忽而就怔了一下。
思索片刻后，他便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
“茳茳。”
江凌川叫住顾茳茳，可前头的顾茳茳还以为是幻听，但回头看去便见着手里拿着白色针织围巾的江凌川朝她快步走来。
“别感冒了。”
江凌川将围巾套在顾茳茳的脖子上，将多余的又一圈圈的围了起来，直到那张笑脸都埋在里面了，又轻柔地掖了掖。
连串的动作像上个世纪的老画片一样的缓慢。
顾茳茳皱着鼻头的同时越发觉得更冷了。
“你……”
“上去吧，我看着你，快点！”不等顾茳茳说话，江凌川便将其打断，催促着她赶紧回家，说时还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
“……”顾茳茳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