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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军棍(1 / 1)


方才在白云寺,夏若依只顾着看沈逸尘了,顾不得细想太多。

可回府的路上,她细细的琢磨,越想越心慌。

昨日夜里,她派去与文承远通风报信的小厮再也没回来,是去了哪里?

本以为计划失败了,可看到文承远和南姬在一处,她又惊喜得冲淡了理智。

可是南姬怎么会受伤了呢?

如今看到那车夫,夏若依惊得有一瞬愣怔。

“姐姐回来了啊!”

南姬幽幽的说道,眼神却看都没看一眼夏若依,只垂眸慢慢理顺着自己脏污的裙摆。

夏若依好不容易才端住仪态,颤声道:“妹、妹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来澜依院了?”

“没什么,教训奴才罢了。”南姬慢慢撩起眼皮,斜睨着夏若依,娇笑道:“姐姐若没事,便在此处看着吧!”

夏若依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隐在袖中的双手十指搅成了花。

“柳叶,你去前院请王府侍卫来,赏这狗奴才二十军棍。”

南姬幽幽的开口,语气不轻不淡,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那车夫被吓得涕泪横流,呜呜呜的拼命冲着南姬叫。

他真是悔死了啊!他听主子的令,将马车的车轮轴削断了一节,本只是想让马车在半路上坏掉,耽搁些时辰的,没想到自己心虚,被南姬问了一声,便惊吓的跳了车。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无人驾车,马儿万一发了性,更是控制不住了,本就半坏不坏的马车,不出事才怪呢!

当他被元宝五花大绑捆回府时,便知自己大难临头,再看到南姬一身的伤,更是觉得死期将至啊!

二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

军中将领们做了错事受责罚,十军棍下去都得皮开肉绽,他一个车夫,哪有将士们的体魄,二十军棍还有命在吗?

贵妾刘氏自然得了奴仆们的禀报,匆匆赶来,看这架势也有些心慌,道:“夭夭,这是……这是怎么了?”

南姬转头看向刘氏,含笑道:“刘姨娘来了,既然刘姨娘问,那夭夭便将今日之事说与刘姨娘听听?”

她抬手指了指蜷缩在地上来回挣扎的车夫,徐徐道:“今日我本是要去白云寺为祖母祈福的,此人是三房的车夫吧?缘何会为我赶车?这便也罢了,都是一家人,没的分如此清楚。可是马车在半路上掉了轮子,我险些丧命,此人没有护主忠心,竟是半途跳了车,自顾自的逃命去了,刘姨娘说我该不该罚他呢?”

刘氏听着腿都软了,下意识的便想给南姬跪下,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沈逸尘一把拉住,他冷声道:“刘姨娘这是做什么?”

若青天白日的,就这么让刘氏给南姬跪下,此话传出去恐南姬落个不敬尊长的骂名。

刘氏满面愧疚道:“夭夭,这事我实在不知,也不知这王老五怎会去为你赶车,夭夭,伤得可严重?”

看着南姬衣裙上的血迹,刘氏心惊胆战,南姬是整个南岳王府的心肝儿,如今被伤成这样,还是三房的人惹的祸,如何让她不心惊。

南姬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刘姨娘,我敬您是长辈,尊称您一声刘姨娘,也相信此事与您无关,今日夭夭僭越,替您处罚了这狗奴才,也算给王府上下敲个警钟!”

恰时,柳叶带着前院侍卫回来了,南姬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给我打!”

两名侍卫抽出腰间的军棍,噼里啪啦的落在了车夫的身上。

车夫被堵着嘴,哭也哭不出,喊也喊不出,鼻涕眼泪淌了一脸,南姬竟是连分辩的机会都没给他。

那军棍一下下的落在车夫的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在夏若依的耳中,她的脸色不自觉地一寸寸白了下去。

澜依院的动静自是惊扰了前院,夏知行在军中还未回府,穆晴带着夏安杰匆匆来了澜依院,连带着在段初年那处下棋的夏知意都赶了回来。

众人一入院便见着这污糟混乱的一幕,车夫被军棍抽得满地打滚,殷红的血迹渐渐渗出,和浑身的泥土混杂在一起,嚎叫声都被堵在了喉咙间,简直惨不忍睹。

穆晴脸色一白,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家并没有体罚奴才的规矩,即便是奴才做错了事,也只是罚点月例银子罢了,若错处太大,便打发出府,不再录用,还未有过体罚一事。

沈逸尘上前将南姬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穆晴一惊,冲到南姬面前,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迹,瞬间眼眶便红了,“夭夭,伤到哪里了?让娘看看!”

南姬握住穆晴的手,笑道:“娘,我没事,待我处理完这里,回到琉璃阁再看吧!”

穆晴按捺下焦急的心,静静地守着南姬,她知道这孩子打小便是有主意的,不会无事生非,但若是被人欺到头上,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

夏安杰也听到了沈逸尘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撕碎了那该死的车夫!

夏家的奴才哪有不忠心护主的?危急时刻竟自己想着逃命,置夭夭的性命于不顾!

夏安杰气急了,上前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军棍,抡圆了膀子狠狠抽了几军棍,只抽得那车夫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

“好了,四哥哥,莫要把人打死了。”南姬轻声开口,扫了眼院中围满了的人,挥了挥手道:“奴才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同主子们说。”

澜依院的奴才们从未见这位大小姐发过威,总觉得她还没长大,是个被家人护在怀中的娇娃娃,可今日一怒,竟是起手便差点要了那车夫的命,实在令人心惊。

听到南姬的话,澜依院的奴才们也等不了刘氏示意了,撒丫子的都跑了。

院中只余下了自己人,南姬含笑看向一直呆站在角落里的夏若依,轻声道:“姐姐今日怎地也去白云寺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夏若依。

她浑身一紧,惊恐的看着南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懦道:“我、我知今日要为祖母祈福,也、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便去了。”

“哦,好巧啊!”南姬笑意更深,直勾勾的凝视着夏若依,徐徐道:“怎么这么巧呢?姐姐今日去白云寺,我的车夫便换成了三房的人,而更巧的是,我的马车还坏了!若我今日因马车之事耽搁了时辰,姐姐便想为祖母上第一炷香,回来后还能到长辈那里邀个功,顺便治我个罪?”

夏若依喉头一紧,梗着脖子嘴硬道:“妹妹这是何意啊?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今日这出是我指使那奴才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吗?便如此冤枉我!”

南姬轻嗤一声,慢慢撩起羽睫,一双琉璃眸流光溢彩,“我不需要证据!”

此话说的霸道又蛮横,竟堵得夏若依哑口无言。

这一瞬,她突然明白了,南姬认定的事不需要任何佐证,即便是冤枉她又如何?这便是她身为王府嫡女的底气!

更何况,她冤枉吗?

夏若依惶恐的想要开口辩驳,却被南姬打断了话头,便听她继续道:“今日我同文公子一起出现在白云寺,姐姐是不是觉得甚好?若能让尘哥哥就此误会点什么,是不是正合姐姐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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