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大房的车夫牛二这么巧的就病了?马车出府竟是这么巧的没人提前检查?
她的马车坏了险些坠入山崖,她相信无论是那车夫还是他背后之人,都没那么大胆子敢害她性命,也许马车坏了是必然,坠入悬崖只是偶然。
但文承远的出现就太巧了,而夏若依出现在白云寺是不是更巧了点呢?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若有,便是故意为之罢了!
夏若依被南姬的话堵得开不了口,喃喃道:“我、我不知妹妹在说些什么。”
她可以装作不知,可在场的众人皆从南姬的话里听出了门道。
文承远一直倚靠着廊柱看戏,听了南姬的话也不禁朝她投去目光。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南姬为何执意要上白云寺,忍着伤痛也要亲自上了这第一炷香,本以为只是因为沈逸尘在等她,殊不知她想的更多些。
她没有审那车夫,全程堵住他的嘴,连一丝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其实也是怕他攀咬,维护的是三房仅存的一点颜面。
可她依然将那车夫拉到澜依院,当着所有奴才的面处罚,打的还是三房的脸,至于打的是三房中谁人的脸,自然有人心里清楚。
她今日这一出,明面上只是在责罚奴才失职,实则是在敲山震虎!
南姬轻笑一声,道:“姐姐不知没关系,天知地知便好!尘哥哥少年将军,倾慕者众多,实在很正常,但还请姐姐时刻谨记,他是我夏南姬的人!”
一旁的沈逸尘心口猛地一跳,深深的看向南姬,心头那股灼热和悸动是前所未有过的澎湃。
此话就差把夏若依觊觎沈逸尘一事抬到明面上说了,说得夏若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都泛了青。
站在院门口一直没进来的夏知意听得面色阴沉,胸口起起伏伏,实在没忍住,迈步便走了进来。
夏若依如看到救星一般,扑到夏知意身侧抱着他的胳膊,泪眼连连,“爹爹……”
夏知意一甩手,低喝道:“不知廉耻!滚回自己房中,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出院门一步!”
刘氏早被南姬的话吓得瘫软在地了,虽然南姬并未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挑明了此事就是夏若依指使的!
她也不信自己的女儿竟有如此胆子敢谋害王府嫡女,可致使南姬受伤却是事实,逃不过的。
夏若依看着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爹爹,如今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她,眼泪哗啦啦止不住的往下掉,眼下没有人会为她辩白一句,她掩面失声痛哭,疾步跑回了自己房中。
夏知意瞥了眼院中那车夫,殷红的血从他身下淌出,人早没了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他沉出一口气,冲穆晴拱手道:“大嫂,是我没管教好院里的人,愧对大嫂。”
穆晴听着南姬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头火一个劲儿往上拱,好歹克制住了,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可冲着夏知意,总不好太过为难,只沉声道:“三弟啊,你性子仁懦,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转头看着瘫坐在地的刘氏,语气明显严厉了几分,“刘氏,若依是你的女儿,你竟是没发现她有不该有的心思吗?”
刘氏浑身一个激灵,顺势跪在地上,低头道:“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定然严加管教若依,还望夫人再给她一个机会!”
穆晴傲然道:“老夫人当年给了你们娘俩儿一个容身之所,给了你们十余年太平富足的日子,理该心存感激!若心存妄念,就别怪我亲自替三房清理门户!”
当家主母一发威,所有人皆噤若寒蝉。
夏知意轻叹一声,看向南姬,微蹙眉心关切道:“夭夭还好吗?伤的可重?”
南姬自小便活泼可爱,常常赖在前院看段初年和夏知意下棋,偶尔捣个乱,甭说大房了,就连夏知意也是很疼她的。
何况这孩子打小身子弱,更得了家人们的疼惜,如今伤成这般,如何让人不心疼呢?
南姬冲夏知意展颜一笑,道:“三叔不怪我越俎代庖便好。”
她说的是她越过了夏知意,亲自处罚了三房的奴才。
夏知意摆摆手,道:“说的什么话,三叔怎会计较这些,即便你不罚,三叔也不能轻饶了这狗奴才!”说着冲侍卫挥挥手,道:“还不拖下去!”
侍卫们上前,将那死狗一般的车夫拖了下去。
此事已了,穆晴一声令下:“回琉璃阁!”
沈逸尘将南姬从椅子中抱起来,小心的护在怀中,一众人等又呼啦啦的回了琉璃阁。
回到自己院中,南姬才卸下了紧绷的神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她拧紧了眉心,抬了抬胳膊,才觉得肩膀处疼得厉害。
进了内室,穆晴和柳叶忙不迭的将她沾满灰尘血污的衣服脱了下来,看了看她膝盖上的伤,虽已被包扎起来,但单看那染血的裤腿,穆晴便能猜到伤得有多重,不禁心疼得快要哭了。
“怎么会伤成这样啊!还有没有哪里痛?不要忍着,要告诉娘!”
柳叶含着一包子泪,抽噎道:“小姐今日命悬一线,得亏遇到了文公子,舍命飞下悬崖将小姐救了上来,否则……否则……呜呜呜呜……”
听到“悬崖”二字,穆晴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拉着南姬的手上下打量着还伤到了哪里,这一拉扯拽疼了南姬的肩膀,疼得她直抽气。
穆晴赶忙脱掉她的里衣,这才看到她娇嫩雪白的肩膀处乌紫了好大一片,大概是在马车中翻滚时撞到的。
“柳叶,快,去李郎中处讨些药酒来,不,还是让李郎中来一趟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啊!”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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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沈逸尘等人不方便进去,便坐在外间喝茶等着,文承远也将事情的大体经过简单的说了说。
说得夏安杰是火冒三丈,听闻他宝贝妹妹差点命丧悬崖,他“腾”的站起身就要往外冲,恨不得将那车夫直接军棍抽死!
“安杰,回来!”沈逸尘出言阻拦,“你别冲动,此事夭夭如此处置过,便是了了,不能再提,追究的深了,三叔房中的人也免不了受牵连,今日夭夭没有明着说,便是给三房颜面,你现在再去,岂不是要撕破脸?让三叔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