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住持了!”南姬双手合十,虔诚的接过。
一旁的夏若依面色难堪,她和沈逸尘在殿前跪了这许久,都不见住持现身,南姬一来,住持便来了,可见就是在等她呢!
怪不得南姬说她不来,这第一炷香谁上都没用!
住持为南姬念了串佛号,便退下了。
南姬将那平安符好生收了起来,膝盖疼得实在跪不住了,便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
沈逸尘赶忙上前,关切道:“膝盖上有伤,怎还如此跪呢!”说着便撩起南姬的裙摆查看伤处,在寺庙中不便细看,可血迹早已浸透了裤腿,左侧的裤子整个小腿上都是殷红的血,看得沈逸尘直皱眉。
南姬打小身子不好,整个王府都宝贝得紧,就没受过什么伤,这来趟白云寺竟是受了伤,还是同他一起,怎能让他不愧疚呢!
沈逸尘急道:“这样不行,我带你回去!”说着一把将南姬打横抱起,疾步冲出了白云寺。
文承远跟在沈逸尘身后,道:“我给你赶车,我的马上有金疮药,你先给她上一些,把血止住!”
沈逸尘脚下生风,点头应道:“好,多谢承远兄了!”
他都顾不上多问文承远为何会同南姬在一处,她又是如何受伤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南姬的伤,流了这么多血,看得他是心惊肉跳。
谁也没管身后的夏若依,徒留她一人爱怎么回府怎么回府。
文承远将自己的马拴在沈逸尘的马车上,和他的车夫一同赶着马车往城内去。
马车内,沈逸尘小心的卷起南姬的裤腿,当看到南姬膝盖上的伤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眉心都打了结,沉声道:“如何伤成了这样啊!”手上不停,将文承远给他的金疮药尽数都涂抹到了南姬的伤处。
南姬自己感觉还好,并没有旁人那般紧张,只是流了些血,又忍着疼爬了九十九节台阶,脸色有些泛白,她微微勾唇,道:“尘哥哥,不急,待此事查清,你自会知晓的。”
沈逸尘听得一脑门雾水,也顾不得了,只盯着南姬的膝盖给她上药。
文承远驾车极稳,一行人平安的回到了南岳王府。
刚到门口,便见两道身影站在府门口焦急的抻着脖子张望。
见沈家的马车停到府门口,沈逸尘抱着南姬下了马车,柳叶忙扑上前,急声道:“小姐!”
南姬宽慰的冲她一笑,一双琉璃眸便看向元宝。
文承远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沉声问道:“人呢?”
元宝从一旁拖出个被五花大绑,破布塞住了嘴的人,正是今晨为南姬赶车的车夫。
沈逸尘顾不得其他,满脑子只想赶紧将南姬送回她的琉璃阁,让王府中的府医为她查看伤处。
却听怀中的南姬轻声道:“我们去澜依院。”
沈逸尘微微一愣,问道:“去三房院中作甚?”
“尘哥哥听我的。”
“好,柳叶,你去请府医去澜依院。”天大的事也要先给她看伤啊!
柳叶撒丫子便往府医的阁子跑去了。
元宝拽起瘫在地上的车夫,连拖带拽的将他拖进了王府。
车夫被破布堵着嘴,呼喊不出,只有呜咽声偶尔从喉咙中溢出,身上被五花大绑着,挣脱不开,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到临头了。
文承远随着沈逸尘的脚步跟来了澜依院,他是有些好奇的,不知南姬到底要如何。
进了澜依院,自有三房的奴仆迎出来,看到自家大小姐被沈逸尘抱着来,身上还血迹斑斑的,皆有些心惊和不解。
小姐受伤了?怎地不回琉璃阁,反而来澜依院了呢?
“给我搬把椅子来。”窝在沈逸尘怀中的南姬轻声道。
奴仆们不敢造次,赶忙搬了把椅子放到院中,让南姬坐下。
沈逸尘将南姬小心翼翼的放下,她轻舒了口气,望着三房的奴仆,轻声问道:“三叔可在?”
“三老爷去段先生那里手谈去了。”
南姬垂眸一笑,三叔去找夫子下棋了啊,“也好,后宅之事也不必让三叔操心。”
奴仆们一脸懵,不知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只小心的伺候着。
柳叶带着府医小跑着来了澜依院,府医是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一生效力南岳王府,医术精湛,为人也本分。
“李郎中,烦请您快给夭夭看看,她摔伤了。”沈逸尘急得脸色都泛了白。
李郎中忙点头,放下药箱,蹲在南姬面前,掀起她的裤腿,看了眼膝盖上的伤处,又握着南姬的脚踝抬了抬她的腿,宽慰道:“小姐莫怕,不碍事的,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伤口有些深。”
说着,用手指擦了点那乳白色的金疮药凑到鼻尖闻了闻,点头道:“这药极好,幸而上药及时,否则小姐就不止流这些血了。”
李郎中从药箱中翻出自己的金疮药,又为南姬细细涂抹了一层,边拿着白布包扎,边嘱咐道:“虽没伤到筋骨,但伤在膝盖处,小姐这一个月内行动都要小心些,膝盖处的伤不易好,尽量莫要活动,得耐心等伤口养好才成,可不能再调皮了,否则容易开裂。柳叶,这一个月内,小姐的伤处不得碰水。”
柳叶立马点头应下,担忧道:“李伯,小姐这伤会不会留疤啊?”
李郎中慈爱的笑了笑,道:“不碍事,等小姐的伤处结痂脱落,用老朽的药膏,不会留疤的。”
南姬倒不甚在意这些,笑着道:“李伯,也劳烦您帮柳叶看看,她伤到双手了,还有文老……”她眼角瞥见抱着双臂,悠闲地倚靠在廊柱边的文承远,改口道:“还有这位文四爷,为了救我,也伤到了手,麻烦您了。”
李郎中一一应承下来,“好,好,不碍事不碍事。”说着便忙着处理伤患去了。
沈逸尘眉心都打了结,“夭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姬笑了笑,瞥了眼元宝,道:“这就要好生问问了。”
元宝会意,甩手将手中拎着的车夫扔在了院中的空地上。
南姬倚靠在椅子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匍匐在地的车夫,眼角瞥见走入院中的一道俏丽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更深。
夏若依一回澜依院便见院中聚满了人,心头狂跳。
当看到那个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的车夫时,心慌得快要不会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