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难道还真想管这事?”蒋轩没好气地道:“若是人还活着,那你才是非管不可,如今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在说了清酒村才被妖怪屠村,处理这些事就够你忙的焦头烂额地了,还使劲往身上揽事情,傻不傻啊你!”
安文卿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了!气傻了吧!这要是你平时的头脑,难道会看不出王家的事情大有文章可做吗?”
“文章?什么文章?”蒋轩沉吟一会,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我们可以将妖怪屠村的事,和王家使用邪术联系在一起?”
安文卿满意地点头道:“你总算是想明白过来了。清酒村虽然偏远,但登记在册就有两百来户人家,近千个村民,一夕之间,只剩下几十个人存活,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更何况好些年都没有发生过妖怪屠村的惨案了,如今骤然在我管辖地区域发生了这样地事,还是在上面下来人考察的重要关头。这事已经被知府大人知晓了,昨日叫我过去也是为了此事,知府大人的意思是叫我们给这件事安上一个说得去的理由。”
蒋轩顺其自然的接到:“那么就以村民王李氏暗中修炼邪术,邪术诡谲,妖怪被邪术吸引而来,屠了清酒村。”
安文卿:“对!就是这样!多好的理由啊!毫无破绽!所以你现在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召集些人手,去王家一探究竟啊!”
蒋轩想通其中关卡后,也不再耽误,三步并作两步的出去找人交代这事了。
郁不悔和江南河两人在外面解决了午饭后,便回到了住处。郁不悔原本是想再在街上逛一逛地,奈何现在正值夏日,这个时辰的太阳最是毒辣。她被晒得受不了了,只得作罢。
江南河看出了少女的扫兴,提议到:“满满你若是还想逛,我们可以等太阳下山后出去的。那时候正好赶上晚市。晚市也是一样热闹非凡的。”
“真的吗?”郁不悔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道:“江南河这是真的吗?”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地,比夜晚的星星还要亮。江南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当然是真的了!”
“哦耶!!”郁不悔欢呼雀跃的向前跑了几步,突然转身道:“江南河那我们约定好,一起去逛晚市吧!”
少女此时背对着阳光,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少女的身上,她周身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太过于刺眼使得江南河看不清少女的表情。
江南河在少女的催促下回道:“好!”
仅仅只是一个字,郁不悔依旧开心得找不到边。回程的途中,她是以蹦蹦跳跳地方式回去的。
郁不悔穿越而来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逛过古代的集市,她的人生中又能有几次穿越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好机会,看看这个世界的盛世美景了。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住处,他们在楼梯口告别,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现在时间还很早,郁不悔为了能在晚市的时候有更多的精力去玩,她打算睡个午觉。
郁不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她入睡前的心情很好,她这次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她美美的睡了两个时辰。
等待郁不悔再次睁开眼睛时,就透过窗户缝隙看见逐渐西沉的太阳。她赶忙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了。大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去找江南河了。
郁不悔站在江南河门前欢快的敲了敲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她说道:“江南河你看太阳下山了,晚市开始了吗?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江南河听出了少女语气中难以掩饰地快乐,他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来:“当然可以,满满你稍等一下,我拿个东西就可以走了。”
“嗯!那你快去吧!”
江南河转身钻进房间中,郁不悔站在外面翘首以盼的等着。好在江南河并不是一个拖拉的人,不一会他就从里面出来了:“满满我可以了,我们出发吧!”
江南河其实也没有去逛过晚市,他没那么喜欢热闹的场景。以前尚在师门中时,时常有些弟子觉得山上的修炼生活枯燥无味,经常撺掇几人一起下山逛市集、寻乐子。
但他们下山时总算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因为他们知道即使邀请了他,他也不会去,还会遭到训斥。江南河觉得山下热闹的场景,的确会给人带来一些快乐,可快乐毕竟是短暂的,热闹过去后只会有无尽地萧索。经历过极致地热闹就不会习惯萧索,那么就会越来越沉浸于,短暂地热闹与快乐中。他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比起短暂地快乐,江南河更热衷于追求剑术和修为的提升。
不过现在他见少女如此希冀的模样,让他觉得或许也可以浅浅的期待一下,去逛一逛集市,见识见识属于凡尘的喧嚣热闹也不是什么糟糕地事。
两人日落时分出门,不紧不慢地走着,途中遇到了一些同样来逛晚市的人,郁不悔向其打听晚市中哪条街最热闹。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就要去最热闹的街呀。
郁不悔被告知东街卖衣服首饰、西街卖零嘴吃食、南街多的是陶器古玩、北街各大食肆争奇斗艳,而那些找不到摊位的小贩都会聚集在主街,所以主街上什么都有得卖,只是卖得东西就没那么好,不过偶尔还是能捡着些漏。
她有些犯难了一时不知道该先去逛哪一条街了,郁不悔拿不定主意,求助的望向江南河。最后两人一商议,觉得先去西街吃点东西,至于为什么不去北街的食肆吃,当然是因为郁不悔想多尝几样美食啦。西街吃完东西后,再去东街,东街逛完去南街,最后去北街的食肆。一些大型的食肆是会有表演节目的,东西不吃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后,两人率先来到了西街,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沉了,晚市上的摊贩,店家都挂起了照明用的灯笼。灯笼何止千盏,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
漫步街头,在人群密集的道路上穿行,处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红男绿女擦肩而过,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喜悦之情洋溢于表,欢乐的气氛令人动容。
两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直到集市散了郁不悔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程。
两人手中满满当当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江南河给她买的新衣裳。
郁不悔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偏偏她除了这件就在没别的衣裳穿了。这次出来江南河给她买了好几件衣裳,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郁不悔看了看今天买的东西,好像大部分都是她的,而且今天的消费全都是江南河买的单。
没办法谁叫她没有钱!
郁不悔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感叹道:果然无论在哪里,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啊!
在回去的途中他们遇到了买酸梅汤的小贩,郁不悔有些心动了,但她却不好意思和江南河提,毕竟今天她已经花了少年的很多钱了。
“满满要不要试试酸梅汤。”江南河突然开口的问道。
郁不悔微惊:“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酸梅汤?”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的捂住了嘴,这样说好像是在暗示少年给自己买一样。
江南河低低地笑了两声:“因为你的表情很好猜啊!眼珠子瞪得溜圆,都快掉人家锅里了!”
郁不悔脸上烧红,她欲盖弥彰的将头扭向一边,低声道:“哪……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
江南河:“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你在这等我一下!”
少年说完就转身走到卖酸梅汤的小贩前,交涉去了。
郁不悔在后面看着少年挺拔坚实的后背,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轨道了。理智告诉她和江南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心存幻想,可是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对江南河的喜欢了。
她慌张地转过身去,背对江南河不再看他。郁不悔眼神无焦距地在街上胡乱的游走,彼时她正心神不宁。
街道的另一头有一辆马车飞速地行驶着,行人们纷纷避让。郁不悔即使心不在焉的,但在大街上避开车辆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下意识地就往里边使劲地靠了靠。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手拿风车的三岁稚童。无视着快速行驶中的马车,就想要横穿街道。这一幕落入郁不悔的眼中,眼看马车就要撞到小孩时,电光火石间,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丢掉手中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冲上前去,在马车撞到小孩之前率先抓住了他的胳膊,将那小孩捞入怀中,向后倒去,这才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马车。
事情发生地很是突然,等到马车飞驰而过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来了好几个人将郁不悔给围了起来。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几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的家人真是不负责任,怎么让这么个小孩独自出来?”
“就是啊!街上车水马龙的出了事可怎么好?”
小孩不知是被呼啸而过的马车吓到,还是被突然冲上来的郁不悔给吓到了,反正他正在郁不悔怀中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四处横飞,大部分都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郁不悔不太擅长哄小孩子,她正手足无措时,有几个好心的摆摊大婶,用身子挤开了周围只是看热闹的人。来到她的身边,从她手中抱过哭闹不止地小孩,轻车熟路地哄了起来。还关切的询问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扶着她站了起来。
郁不悔还没站稳,右脚脚后跟就传来一阵钻心地疼痛,使得她腿一软,直直的跪倒在地上去了。
郁不悔深吸一口气,拉开裙摆,只见脚后跟血淋淋的,想来是被马车剐蹭 到了。
江南河买好了酸梅汤转身寻找着郁不悔的身影,原本少女所在的地方却不见人影,只留下散落一地的东西。而不 远处有许多 的人正聚集在一起。
少年的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股慌乱地情绪,他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人群攒动,他提着满手地东西怎么也挤不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找个地方将东西放下,重新挤入人群。他在人群中大手一挥,将人群向两边拨开,很快他就开辟出 一条通路来。
江南河顺利地进入了人群的正中心,他在里面找到了郁不悔。
少女正面色惨白的跪坐在地下 ,眉头紧蹙像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江南河视线下移,看到了少女血淋淋的脚后跟,顿时明白少女的痛苦何从而来。
“满满!”江南河大声的喊着,语气中是难以掩饰担心。
江南河快步走到郁不 悔身边,关切的询问道:“满满你还好吗?出了什么事?”。
郁不悔此时正疼得直冒汗,无法分心回答江南河的问题。
一旁的大婶语气不悦地出声道:“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这么危险地事情怎么可以让你媳妇一个去做,你呢!你在哪里!”
江南河被大婶突如其来地质问弄得发愣,他皱眉道:“这位……大婶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是朋友,并非是夫妻。”
他以为和大婶解释清楚了,就没什么问题了,岂料大婶听完更生气了:“怎么了你?出了事你连妻子都不想认了吗?你这样的人还算是个男人吗?”
大婶的嗓门很大,周围又都是来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对少年指指点点了。郁不悔眼见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最后江南河可能会名声扫地。
她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声音微颤道:“这位大婶你是真的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大婶见两人言辞一致,又仔细看了看,一个气质出尘,另一个就差了点,确实没有夫妻样。便知是她判断错了。
大婶有些尴尬打着哈哈连忙道歉道:“哈哈哈哈,两位……公子姑娘都是我的不对,我见这位公子这么关心受伤的姑娘,还以为你们二人是夫妻呢?我的胡乱猜测有损两位的清誉,也望两位看在我是个市井妇人没什么见识的份上,原谅我这次。”
这本就是一个误会,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可偏偏那群围着看热闹的人却不依不饶地,直说大婶信口雌黄的污蔑了江南河,一定要她向江南河下跪道歉才行。
大婶在周围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中,有些手足无措。郁不悔对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无语了,就连江南河这个苦主都没再计较些什么。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叫得倒是欢快得很。
那些人都后面越说越过分,江南河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就在她以为江南河要出手教训那些 言语无状之人时,那位稚童的母亲哭天抢地的姗姗来迟,那群看热闹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这倒也使得三人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大婶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再次和江南河深表了歉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郁不悔也知此地不宜久留,扯了扯江南河的衣角道:“趁现在没人注意这边,我们也离开这里吧!那群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江南河原本阴沉的面容稍稍温和了些,点头道:“嗯!走吧!满满你还能站起吗?”
江南河扶着郁不悔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她就因为脚上的疼痛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她眼中略浮现出一些水雾,有些委屈地说道:“疼!很疼!我走不了了!”
江南河迟疑了一会儿,语气商量地道:“嗯……那要不然我背你走?”
郁不悔闷声说了声:“好!”
江南河得到了少女的允许,便动手先将她打横抱起,因为动作突然,少女有些小反抗,导致抱的姿势有些不对,江南河只好将怀中的人颠了一颠,调整姿势。
郁不悔被颠的时候害怕摔倒,不得不用两只手环抱住江南河的脖颈。后来她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了,但突然放下来又太突兀了,好像她有多在意似的。
郁不悔只好僵硬的保持这个姿势,有些结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背我回去吗?怎么……突然改成抱了?”
江南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道:“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去拿我们买的东西,才好离开。”
郁不悔闷声道了声:“好吧!”
江南河将她轻轻地放在台阶上,然后转身去找回了被丢在一旁的物品。
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江南河一个人拿不下,所以他挑了些看着轻巧的东西让郁不悔拿,还将之前买好的酸梅汤塞入她的手中,这次曲身蹲在了她身前。
郁不悔也不矫情,很是干脆地攀上了江南河的肩膀。少年的肩膀力量感十足,她基本上感觉不到颠簸。
少女微热的气息喷洒在江南河的脖颈处,他身体微微的有些僵硬,被少女气息沾染过的地方开始发热。尽管如此但他面上依旧是不显山露水,硬着头皮走下去。
两人走了一会儿,逐渐市集的远离了喧嚣,街道从人挤人的模样,变成三三两两的几人,照明的灯笼也越来越少,走到后面直接就没了。好在今晚的月色足够的亮,靠着月色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氛围莫名地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郁 不悔忍受不了这奇怪地氛围,开口打破沉寂道:“江南河你喜欢市集,喜欢热闹吗?”
少年的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顿,很快地又恢复了正常,速度之快险些让郁不悔以为她的感官出现了问题。
江南河声音微哑道:“满满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郁不悔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你太沉静了,始终无法融入到热闹无比的集市中。”
江南河:“性格使然吧,我确实不太喜欢也不适合热闹的场合。那么你呢?”
郁不悔疑惑道:“什么?”
“我是想问,那么满满你喜不喜欢热闹?”
她喜不喜欢热闹?
郁不悔犹豫了一会儿道:“自然是喜欢地,你看我今天玩得多开心啊!”
江南河:“是吗?你今晚看上去确实很开心,但不知为何我仍旧感觉你和我一样,游离在人群的边缘,你并没有实质性的融入进去。我是因为性子孤僻的缘故,天生就不喜热闹、不喜往人群里扎。可满满看上去就是个热情似火的人,你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无法真正和人群融入呢?”
郁不悔心中“咯噔”一下,她有些发愣了。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不敢去想。
郁不悔心似有什么预感,她觉得最终地答案会对她很不利。
她是个胆小而懦弱的人,不想面对的问题她只会选择逃避。就像现在这样。
郁不悔从手中提着的一堆物品中,翻出了江南河先前买的酸梅汤。打开木塞,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一口酸梅汤咽下,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还极其夸张地到:“江南河这酸梅汤很好喝唉!你要不要也试试?”
说完郁不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从后面将装有酸梅汤的竹桶抵到到了少年的嘴边。
江南河心里如明镜似的,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少女在转移注意力的行为。他虽然对刚才的问题耿耿于怀,可少女的所作所为无一处不是彰显着她不愿意回答。而继续追问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是他无法做出来的。
江南河也只有顺坡下驴地喝了一口酸梅汤,并附和地道:“嗯!确实很好喝。”
郁不悔胡乱地回道:“是吧!我就说很好喝的!”
她收回了手,又喝了一口。
一点味道 都没有!
她没了兴致,将木塞塞了回去,不再喝了。
两人心中各自怀揣着心事,都没有真正的尝出酸梅汤的味道。
接下来的路程郁不悔不再,热衷于找话题聊天了,她出奇的安静。而江南河本就不是个健谈的人,两人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