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排斥他、漠视他,也许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么他选择坦然相对,不再迂回或者逃避,结果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了?
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像是穷途末路的赌徒,凭着手中最后的一个筹码,赌这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拿自己的尊严相搏,他想让她看看,他的爱、以及一颗真心。
假若输了这一注,他便是万劫不复、一无所有。
“申屠灏,按你的意思,你残忍的杀害亲兄弟,篡取属于他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吗?”他凭什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给自己卑劣的手段找了一个如此荒诞的借口,难道因为他爱,就可以不择手段的掠夺;难道因为他爱,就可以用尽阴谋诡计去算计;难道因为他爱,少主的生死就可以不用去理会?这个人,简直自私透顶。
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他刚上前,想拉起她的手,告诉她,他只是太爱她,却不知道怎么把她的目光从哥哥那转移到自己身上,才走错一步,用了最极端的方法,他现在想弥补,想悔过,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当他马上就要抓住她的时候,莫凌心一掌狠狠挥来。
脸……不疼,但碎的,是一颗心!
“申屠灏,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是你给我的回答吗?”脸颊热辣辣的,嘴里一阵血腥气,他却理也不理,只定定瞧着她一脸怒容。
“做人不能这样自私, 我对少主的心意,永远可以藏在自己的心里,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所以不想强迫他,他爱谁,是他自己的自由,我不能强迫一个人来爱我,你也应该如此,而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去牺牲另外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去抢,然后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我告诉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别给自己找理由,若今日少主真遭逢不测,你要我如何对得起他八年栽培养育之恩,你自己罪大恶极,为什么要拉上我?”
申屠灏脸上闪过极致的痛苦,“相信我,我没有真的想让他死,后来的一切,不是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不想听这些,如果你不存心害他,他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你在玩命,玩的却是少主的命,当你开始自己计划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所有事情以不会在你的掌控之中,申屠家那些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还是一意孤行,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申屠翱那些混蛋。
申屠灏闭上了眼睛,她永远不会知道,他也赌上了自己的命,可是她眼里只会有申屠烩,看不见他内心的煎熬、看不见他也浑身的伤痕累累。
“大错已铸,多说无益。凌心,我只问你,若他仍在世上,我拼尽全力将他寻回来,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我保证,我会将属于他的一切还给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贪图,我只要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是条件,是请求,请求你问问自己的心,这一段日夜相伴的日子,还有你不曾觉察的那些欢乐的时光,虽是顶着申屠烩的身份,可懂得使你开心、欢乐,甚至去笑的人……依然是我,不是吗?难道只因为我是申屠灏,便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莫凌心静默了。
回想过往,她口口声声说,一张面皮代不了什么表,讽刺的是,到头来,仍叫那张用虚情假意堆砌起来的温柔所欺骗,将过往那番坚定不移的誓言狠狠砸在自己脸上,她现在唯一的感激,除了难堪、羞辱,再无其他,现而今,更是一句也反驳不了他的话。
说到底,她也是肤浅到无知的女子吧,让一张脸骗的彻底,他曾经说过的话没错!
哪怕有一回,她曾认出他来,是不是如今的结局就会不一样?更不会让他以为能顺利的取代申屠烩,而犯下今日这种无法挽回的弥天大错,最可怜的是少主,他是三个人中最无辜的一个。
少主……少主……对不起,所有的事,她难辞其咎!
若说他是元凶,她就是间接的帮凶,他所犯下的所有罪,她也得分去一半。他若是存心威胁,她真的只有接受的份儿,为少主,抵了命也在所不辞,可竟然这般软言柔语,她却是不知如何应对,内心纠结。
可是……可是……想想少主还生死未卜,她还有什么资格?在让少主受尽苦难、险些丧命之后,跟着这个害他的人常想厮守?她怎么可以呢?她是引发这一切的源头啊,不行,就算少主肯原谅,她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样答应了他?
“不。”她允许自己这么做。
申屠灏闭上的眼突然睁开,用手抵上窗框,低头不语。
早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心应该麻木了,可仍然无法不让她拒一回便痛一回,他陷的太深,所有的感官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
他输了,尽管把自己的真心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最后还是输尽所有。他、申屠灏,已是己孑然一身,不会再失去,也不会再有顾忌。
也好,反正开始就是不属于他的,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
缓缓吐出屏在胸口的气息,面色以转为冷漠,连温柔的语气也收得干干净净,“莫凌心,既然我的真心你视而不见,那就别怪我对你使强了,我说过要你,你就无论如何都得是我的,你顺从,我听你的,倾力寻他,代他守住属于他的一切,日后他若有机会归来,我完壁归赵;你若反抗到底,我就安安心心当我的家主,就算他死在外面,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禽兽!你敢!”
“哼!没什么是我不敢的,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我现在只知道,或许金钱、地位才是该永远追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