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看到冯德。
史大川是想要手下回赌坊报个信儿。
王县令哪里会这么明显的包庇,指了一个衙役。
“你去。”
衙役领命而去。
月桃又追问道,“二堂哥,你欠赌坊到底是三十两还是八十两?”
门外的王氏等人听到八十两,腿早就软了。
就是把大房都卖了,也卖不出八十两的银子啊。
孟景松赶紧扶着他娘。
王氏声嘶力竭的问孟景榆。
“二儿,快说,到底是多少银子啊?”
孟景榆低着头,此时他不敢不说实话了。
“三十两!”
咦?
那这八十两的数是如何算出来的呢?
就是王县令都懵了。
月桃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讥讽道。
“二堂哥这是想从中赚取差价啊?”
“倒是打了一番好算盘!”
孟景榆不敢抬头。
众人恍然大悟,“哦!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把甜品堂当成冤大头了啊?
孟景榆狡辩,“我……不是我……是赌坊,是赌坊说可以把多要出来的银子给我!”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史大川气的直瞪眼,这个怂包,责任推的倒干净。
马上给县令大人叩头,“大人,我们赌坊没有虚假欺骗,赌博都是自愿的。”
“是这小子说铺子是他们家的。”
“他主动要求用铺子做抵押的。”
“除了把赌债清了,剩下的银子对半分……”
王县令冷着脸,不管赌坊合不合规,都不能再让冯德开下去了。
“既然如此,房契你们”
不等史大川说完,人群里有人大声反驳道,“你们赌坊就是黑心吃人的赌坊。”
“我们铺子都是这样被你们骗走的!”
从人群里走出三四个穿着布衣的满脸沧桑的男人。
都是四五十岁左右。
齐齐的跪下给王县令磕头。
“大人,我们是来状告赌坊东家冯德巧取豪夺,把我们的铺子占为己有,让我们无家可归。”
人群里有三个人又相互瞅瞅,一脸的决然之色。
同时出来跪在堂前,指控史大川,“大人就是他,带人抓了我的儿子,我们不得不把铺子让出去。”
王县令眼前一黑,他本来还期望着私下把赌坊之事解决了。
这怎么还越问越多了呢?
王县令稳定下情绪,“你们……一个一个说来,可有凭证?”
几人争相恐后的诉求冤情。
无一例外都是在赌坊赌了几次,越赌越大,最后把铺子都押上了。
其中一个铺子掌柜的哭天抹泪的说道,“我儿子那个杀千刀的,去赌坊输了二百两。”
“我让冯爷宽限几天,冯爷不但不同意,还把我儿子抓了起来。”
“还请大人做主啊,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这铺子呢!我们只求冯爷能把铺子还给我们,欠的钱我们一定还!”
王县令已经尴尬的手官袍上抹了又抹。
另一个掌柜的也声泪俱下的说了起来,“大人,欠债还钱我认了,只是我那铺子是三代经营起来的,还请冯爷高抬贵手,能让我继续经营铺子,偿还债务。”
昨日夫人说冯德名下有八九个铺子自己还不信。
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抵赖。
这么久为什么没人来报官?
还不是忌惮冯德和县令的关系?
生怕给自家惹来杀身之祸。
昨日下午月桃去了几个掌柜的家里游说了一番。
开始几个掌柜的唉声叹气的,都惧怕冯德背后的县令大人。
可过后一想,月天这么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说了,人多势众,即使铺子要不回来。
冯德也不敢私下报复。
更何况,铺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只犹豫了一晚上,今日几个铺子掌柜的就不约而同的来了。
甜品堂已经做了出头鸟,首告赌坊。
他们再迟疑,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王县令再不迟疑,吩咐赵典史。
“你带着几个衙役去吧冯德押过来。”
“让他当堂对峙。”
县令大人是真的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暗地里竟然这样的横行霸道。
去取借条的衙役回来了。
崭新的借条。
清晰明了的用铺子抵押了三十两银。
比对了下。
孟景榆不会写字。
画押的手印没有出入。
的确是赌坊和孟景榆串通谋夺珍品堂。
史大川再喊冤枉也抵赖不了了。
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其他几个掌柜的的说的事儿。
也很好核实。
王县令让张主薄将县里的铺子文书都取来查看。
果然,冯德名下已经有了十户铺子。
可以说比他这个县令的资产还要丰厚。
脸色阴沉的像比腊月的寒冰还冷。
真是胆大妄为。
这就要怪冯德穷人乍富,哪里会想到把铺子写到别人的名下呢?
恰好。
沂远府下派的文书到了。
是有一个衙役快马送来的。
知府大人让各处县衙自查,如若县里有借着赌博敛财者从重处理。
这个文书是要贴在府衙的告示出公众的。
要对百姓广而告知的。
王县令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还好,自己没有包庇冯德,若不然这件事被知府知晓了。
他也是跟着吃瓜落了。
赵典史押着冯德回来时。
冯德还满脸的不忿呢。
他是听说了赌坊被甜品堂告了,有县令姐夫在,也不过就事一点水花罢了。
大不了铺子他就不要了。
他又不损失什么?
老神在在的听小曲呢。
赵典史说了请他去衙门,冯德并不理会。
“我又没犯法,有史大川在就成了。”
赵典史早就对冯德不满了,弄得县里乌烟瘴气的。
被赵典史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起来。
气的冯德口不择言,“你不够是衙门里面的狗,真是给你够胆了。竟敢这么对待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之前没有由头教训他,现在嘛,赵典史把冯德的胳膊用逮捕犯人的手法交叉锁住。
疼的冯德冷汗直冒。
“大人,大人,轻点。”
赵典史充耳不闻。
一路押着他到了衙门。
冯德见了堂上这许多面熟的人才有点慌了。
他们怎么都来了?
堂上王县令盯着他的眼神更是像要吃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