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匆匆的人生比喻为一趟列车。
有人上,自然也会有人下,因此能一路到终点的只有自己。
没有谁陪着彼此到永远,连爸爸妈妈都不能,何况是好朋友。
慢慢变得陌生疏离,这是必然的,两年来,早明白了不是吗。
“那我走啦,就不打扰你看书了。”
勉强微笑着说完,我便往外走。
明明就几步路,却好像变得无比冗长,甚至比我乘车穿过的看不到头的隧道还要长。
林小荷——
我好希望他像小时候那样叫住我,就算只是想叫一叫我的名字,然后说,没事我就想叫一下你而已。
他以前经常这样的。
人啊就是喜欢自讨苦吃,以前之所以是以前,正是回不去了。
悲观地想着,我似乎真的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林小荷。”
嗯?我是不是幻听了?
犹豫的步子仍往前走,在悄悄地验证一个答案。
“林——小——荷——”
少年锲而不舍的声音拉长了调。
“干嘛呀?”
我忍住飞扬的嘴角,回身看他。
“我刚刚在看一个人的作文,她说她最好的朋友是一只橘色的兔子。”
橘色的,兔子?好熟悉的感觉。
这不就是我前天……
“贺峻霖!你竟然偷看我作文!”我当即反应过来,冲回去想夺走他手下的米黄色作文本。
初中写的都是记叙文,真情实感埋进字里行间,这和看日记有什么区别嘛!
贺儿料到了我会抢,直接把本子抱在怀里,理直气壮地看我。
“诶,我这可不是偷看,咱们两个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他可是让我好好学习优——秀范文。”
“那……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没看出你惹眼的笑意里有想好好学习我作文的意思。
渐渐回忆起自己写的内容,我的气势开始同坐过山车般下降。
“我想说,林小荷。”贺儿突然凑近我。
我的视线落到他精致的鼻尖上,呼吸都莫名慢了几分。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吗?什么时候成兔子了?”贺峻霖百思不得其解。
况且,她林小荷从小到大养活过什么吗?
乌龟乌龟养一只失踪一只,金鱼金鱼不出半小时全死,还有,她自己走路走着都能平地摔。
“橘色的,有这颜色的兔子卖?”
兔子不大多是白色的,市面上连鹅黄色都少见。
贺峻霖挑起眉,对这篇作文的真实性极度怀疑起来。
偏偏语文老师给林小荷留下的评语是:细腻真切,富有画面感。
“我……”我语塞。
兔子,我确实没养过。
但是——我曾有一个长着兔牙的最好的好朋友,我们一块玩闹嬉戏,润色了彼此的童年。
此刻,他就在我的面前质问着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不是他了。
“你什么呀?”
“我瞎编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瞎编的能力。”
小学那会儿,我沉迷于芒果台的偶像剧,要是主角们的结局和我的设想大相径庭,那我势必要自己圆了自己的梦,用七零八碎的肉麻的台词在我的房间里发疯地演绎一番。
被迫当观众的贺儿一度觉着,我深受电视剧的毒害,以至于脑子不太好使成天整这些不是小孩子该想的东西。
而如今,我正将这种胡编乱造的能力从对偶像剧的改写运用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