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夏往秋至。
2017年9月,我历尽千辛终于摆脱小学生的身份成为了一名重点中学的初中生。
十七中,是锦江区里离我家最近也是最好的学校,不过要是没有补过习,我还不一定考得上这里。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什么天赋异禀尖子生,和贺儿那种长得好看脑子还聪明的人有着天壤之别,我除了加倍的努力别无他法。
但贺儿继续留在成都念初中,报考的还是十七中,是我意想不到的一件事。
在两地来回跑还要兼顾学习,多累啊。
好吧,虽然现在担心他累不累的,不再只有我和他的家人。
他有伙伴同行,有粉丝记挂,说不定还是全国各地的粉丝呢,我一个许久都不曾见面联络的幼年好友又算什么。
“啊啊啊啊隔壁班的贺峻霖来上课了!”
“他下课去老师办公室补习了,救命啊,从对面走过来,他的脸真的比视频里的还要小!!”
“我何德何能啊啊啊和他一个学校,我哭死呜呜。”
走廊上闹哄哄的,靠窗趴桌休息的我宛如掉入了妖精们不怀好意的盘丝洞。
也是,在十七中,那个名字,确实是扰乱少女心扉的魔咒。
我腾地站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脸色是如何的怨气冲天。
“被吵醒了?大课间还有十分钟才响铃呐。”热心的同桌胡秋提醒我,她知道这个点我最爱趴桌睡觉补充精神。
“睡得着才怪,我还不如去把语文作业交了。”
“呦,今天不大发慈悲了?”胡秋明晃晃地调侃我。
她总说我溺爱同学,说几句好话让迟交作业便真的心软了。
我毅然决然地抱着作业往办公室走,“没交的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每次都拖拖拉拉,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我走得很潇洒,至少在没靠近办公室之前。
而距离年级办公室还有一个班的间距时,事态变得严重起来。
水泄不通。
饶是语文最好的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癫狂,着实是癫狂啊,可是就挤办公室外边也看不到他人啊,图什么呀?
我深感无奈,然后咬牙钻入人堆前行,“那个,同学们麻烦让一下哈,交作业交作业。”
“我去,交作业,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我身后传来隐隐的羡慕声,但很快这些声音都被我通通隔绝了。
关门,上锁。
哼,还想学我,门都没有!
我林小荷,可从小到大就是个在不该怂气的时候勇敢挺身的死小孩。
她们再这样下去和校外那些私生有什么区别!
“噗呲——”
稍显静谧的空间里一道笑声尤为突兀。
笑?谁在笑?
虽然提前知道这个大课间老师们都去开会了,但也不能排除……
“林小荷,你这招挺厉害啊。”
这个久违的声音让我不由地身体一僵,紧张起来。
我怎么会忘了,他在。
转身,我看见少年逆光坐在教师工位上,歪着头单手支着下巴望向我,他的周身好像有细闪的东西在飞舞。
我停滞了几秒,然后莫名地想起一句话,微尘是光在人间的精灵。
等等,这会儿想什么精灵啊林小荷你有病吧。
“我……我来交作业,她们有点吵。”
我快步地把作业抱到贺峻霖身旁的语文作业桌,借此来躲避他的视线。
迅速平复好心情后,我才抬头从容地对他笑。
“我都不知道你也在。”
“哦。”
哦。
他说哦。
你听,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简略到这种地步了。
没关系,我悄悄地深呼吸,把那种狂啸的酸涩压下嗓子眼。
没关系的,林小荷,你还记得习惯吗。
只要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