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脚步一退躲开苏沫的弯刀。
一刀劈空,苏沫并未急着出第二刀,而是借着弯刀全力挥下时带动腰部偏转的一点惯性,身体顺势腾空一旋,脚后跟争分夺秒地鞭向钟离脖颈,迅猛的力道似乎与空气摩擦出火星,顷刻间燃起灼眼的烈焰。
钟离确实有些小看苏沫了,本还想着躲开一刀后看她第二招如何对敌,再分析出其中的缺点好好教导一下,却不料这第二招变得实在出人预料,如果是同等实力下的其他人,躲开一刀后必定趁苏沫收刀回力时回击,但苏沫的这一腿绝对能先人而先发先至。
可惜苏沫面对的对手是钟离,一个身经百战的神明。
钟离只是微微后仰,就躲开了苏沫的旋风烈焰踢,但苏沫的第二刀又是在落地的瞬间盯上他的脖子。
钟离撑着插在地上的长戟再往后仰下,弯刀夹杂着隐蔽的雷电之力自他胸上空斜划而过。
苏沫见再次砍空,立马回刀朝钟离的腰部砍去。
钟离却是不再躲,这一串的连招已证明了苏沫的进步,但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她招招全力出击,不留一点回防的余地,仿佛就是一个发狂的疯子要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这样的招式固然狠辣,光从气势上就让人感到害怕,但终是一条死路,任何一个精通虚实之道的人都能以一个假动作骗取她的全力,如此这般,没有留有任何回防余地的她面对的就将是死路一条。
钟离在弯刀砍空的瞬间,出脚柔柔地踹在苏沫身上,将她踹退几步。
钟离刚起身,苏沫又冲来竖劈出一刀,刀中烈焰滚滚,冲出两条火龙咬向钟离。
钟离身体一晃躲开苏沫的刀与火龙,火龙击在地面,融出一个通红的小坑。
苏沫立马变招再次击向钟离,刀挥出后才发现自己被钟离的假动作给骗了,她再次被钟离柔柔地踹出去。
钟离这种踹不像是踹,反倒像是推,苏沫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她的心却是被羞辱得火辣辣的疼。
她以更快的速度、更狠辣的招式攻向钟离,怒道:“用出你的真本事来,我不需要你可怜。”
钟离躲过几招后,再次一个假动作迷惑苏沫,用脚把他推出去,道:“我只是在完成对苏莺儿的承诺,好好照顾你。”
苏沫倒退几步后再次射来,挥刀砍向钟离,刀法变得更疯狂,人也疯狂地道:“这就是可怜。”
钟离一愣,丢掉还拿在手里的人头,用戟下的铁杆挡住弯刀,道:“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苏沫控制弯刀滑过长戟,刺向钟离心口,道:“你不仅在可怜我,还在欺骗我,嘴里说着帮我,教导我,到头来还不是站在自己的族人一方。”
钟离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后,回道:“你错了,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你并不需要我。”
苏沫道:“我需要你,你就能帮我吗?我要你杀了在场的所有人类,你愿意吗?”
钟离摇了摇头,苏沫癫狂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
钟离道:“没有必要使用这么过激的方法。”
苏沫道:“过激!既然如此,你帮我奴役这个帝国所有的人类。”
钟离还是摇了摇头,苏沫见此,憎恨与愤怒更增生了几分,刀法虽变得有些凌乱,刀势却更加凌厉。
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他们能奴役我们,我们就不能奴役他们?还有你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不就是在替他们着想,站在他们那一边。”
钟离将戟当枪连连挡下苏沫的攻击,道:“三千年前,人类亦是兽人的奴隶乃至食物,人神崛起兽神衰落后,兽人又成为了人类的奴隶,今天我帮你奴役人类,后天又有人帮助人类奴役兽人,来来回回终会陷入奴役与被奴役的无限轮回中。
唯有放弃仇恨,与人类平等共存才能脱离这轮回。”
苏沫红着眼讥讽道:“哼,你是人类,你当然不希望人类反过来被奴役了,毕竟到时候你也得带一个项圈出门,像狗一样,不,狗不会觉得没有尊严,但你……”
见苏沫的心早已被仇恨充满,根本没法听进他的话,
钟离暗暗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在林子里与苏沫重逢时,就该强留下她,那时的她虽然变了不少,但至少还没有现在这么激进。
最初的苏沫就像是一张白纸,最好书写内容了,如今这张白纸被写满了仇恨的内容,再想修改,却是比重写还要难上千万倍。
而要想重写,就必须要有能擦除记忆的橡皮擦,先不说钟离没有,即使是有,他也绝不会这么做,这不仅不符合他的为人作风,也违背他所坚持的契约,更是对苏沫的不尊重。
更何况苏沫还有神力护魂,擦除记忆的小法术根本不起作用。
苏沫再道:“怎么,无话可说了。”
钟离瞬身躲过苏沫的雷霆刀气,道:“不,我只是在想你们扶持金逸上位后又该怎么做。”
苏沫道:“这就是我的事了,你管不着。”
钟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说关我事的东西,首先你的刀法确实厉害,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是最下等的打法,虽对震慑敌人有奇效,可弊端太多,最大的弊端就是放弃了防守。
一味的进攻确实约等于防守,可你的眼力劲还不够,分不清敌人招式的虚实……”
钟离一边说着,一边使用虚虚假假的身法欺骗苏沫的刀,让她的刀判断错误,一而再再而三的砍空,他再一掌把苏沫打飞出去。
苏沫起初是完全听不进去的,只是一个劲的杀向钟离,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她虽越来越愤怒,却也在愤怒中觉醒了一线理智,开始分析与观察钟离的假动作。
另一边。
其余的黑袍人都随着苏沫上场而上场。
玉麟护法对付的是醉剑仙,白冷对付的是白玉秋,管家见白冷完全不是白玉秋的对手,便上去帮忙,可他也只排在天榜末位,即使加上他,白玉秋也游刃有余。
还有一个黑袍人护法则冲向了金铭,但在半路被太监总管一掌打退,可激荡出的灵力直接将一旁的太子震飞出去。
太监总管阴阳怪气地道:“哼,你似乎忘了老奴也是入了天榜的灵海境。”
黑袍人没有说话,却是冲杀向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对身后刚爬起来的金铭道:“太子殿下快走,这人由老奴挡住。”
太监总管与黑袍人对上两掌,因为还要护着身后的金铭,他还得多花一点力气消除波及出的灵力,没两招就被打飞出去。
就在黑袍人欺身而上,准备挥掌拍死金铭时,一把刀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他不收掌,刀将直接砍断他的手臂,而金铭未必会死。
黑袍人不得不收手,这刀砍空后立马变招砍向他的脑袋,他只能一退再退,同时也看清了来人是禁卫军统领。
太监总管从地上爬起来,挥手射出万根冰针,道:“楚统领,咱们一起合力杀了他。”
黑袍人单手抡画出一个圆形阵法,手掌往后一推,掌心烈焰迸发,形成一头火鹿冲向万根冰针,与其同归于尽。
黑袍人另一只手成拳,砸出一只烈焰鹿头撞向禁卫军统领。
禁卫军统领横刀在前,岩属性灵力在刀身汇聚,形成一道土黄色的灵力墙,烈焰鹿头撞在上面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炸碎灵力墙,将他炸飞出去。
禁卫军统领后背着地,在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沟壑,而黑袍人也被炸飞出去,太监总管趁势对着倒飞向自己的黑袍人拍出一掌。
黑袍人于空中才稳住身形,只能仓促挥掌,一冰一火两灵力相互对峙片刻,太监总管退后两步,喷了一口血,黑袍人则再次倒飞出去,一口血像是丝带飘浮在空中。
可惜禁卫军统领受了不轻的内伤,刚从坑里爬出来,没能赶上倒飞的黑袍人。
黑袍人倒在地上后立马翻身站起来,脚下地板只有一圈裂纹。
太监总管与禁卫军统领一前一后夹击黑袍人,即使两人合攻,却还是处于下风。
金铭逃出天坛,他虽已亮出身份,但天坛下的禁卫军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反倒还要抓他,好在紫星的家兵立马将禁卫军围了起来,将他解救出来。
金铭骑上一匹白马,对着家兵喊道:“来几个人骑上马跟我走。”
家兵们愣了愣,站在前面的几人听话地翻上了白马。
金铭双腿立马重重一夹马腹,白马吃痛一吟,朝远处奔去。
金铭回头对着上马的家兵道:“快随我来。”
金逸刚带着黑袍人追下来就被紫星的家兵们阻拦,废了些功夫杀完,就见金逸已带着人骑着白马消失在巷子尽头。
金逸咬牙道:“追。”
一位黑袍人道:“可是他已经跑没影了,皇宫道路纵横交错,实在难以寻找到他。不如命令手下守好城门,不准任何人出皇宫,等尊上赢了,我们再来抓他一个瓮中之鳖。”
金逸道:“如果他想翻盘,就一定会去天启殿,毕竟只有那里才有龙脉之力供巡龙笔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