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食指微捏中指指肚,挤出一滴鲜血射入黑龙嘴中。
黑龙吞下血滴后,飞出笔杆冲入紫星额头印上一条龙印,随后飞回笔杆。
紫星夺过巡龙笔控制权,感受到巡龙笔存储的龙运耗尽,就用自己的灵力试着在空中写下一个字。
笔走龙蛇,紫电紧随其后,在空气中刻下了一个‘空’字,经久不散。
紫星松开巡龙笔,返还控制权,道:“看来已经可以了。”
金铭脸色苍白地收回巡龙笔,这时候白冷对着悠哉喝茶的钟离眨眨眼。
钟离领会地点点头,假意咳嗽两声,道:“时候不早了,请问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紫星笑道:“自然是进皇宫,新皇登基,本王怎么也得过去朝拜,你们就打扮成我亲信的模样混进去。”
金铭点头道:“听皇叔的。”
紫星走出门道:“你们稍等片刻。”
金铭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打量道:“白冷,你觉得本太子会不会成为他的傀儡。”
伺候一旁的侍女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慌了,这种对话可不是她能听的。
白冷一愣,没有想到金铭竟然会在最不应该说这种话的时候说这种话,微微思量后,答道:“不会,先不说太子夺回皇位继承神麟弓后,将会拥有杀死灵王境的实力。
巡龙笔主要绑定的还是太子的灵魂,而闲安王是滴血认主,殿下随时能压制闲安王对巡龙笔的控制权,到时候闲安王将再次被誓言所困。”
金铭饮下一口茶,满意地点头道:“分析的很好。”
白冷道:“殿下过誉了,只是一点粗略的见解罢了,并没有详细的分析。”
金铭动作一顿,好奇道:“哦,那你说说详细的分析?”
白冷道:“这…,现在恐怕不太合适。”
金铭道:“为什么?”
白冷道:“殿下,如果详细分析,怕是一个时辰也说不完,这里面包含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太多东西。”
金铭放下茶杯,不喜道:“那算了。”
白冷自知刚才说错了话,微低着头。
钟离对于金铭这种需要别人帮助时千求万求,等别人答应后就昂头挺胸把主人做的行为十分不耻,忍不住道:“殿下,你这借他人之口敲打别人的伎俩是否言之过早了,桥还没过,你就已经想着拆桥,你让搭桥的人怎么想。”
金铭面色潮红地盯着钟离,恨得牙痒痒,他拳头紧握,随后又松开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钟离先生说笑了,我只是说出了我的顾虑而已,并没有其他想法。”
钟离却是冷道:“我不管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我只知道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金铭的身体在阴沉地颤抖,嗓子也气得颤抖道:“放心,为君者,金口一开,驷马难追。”
钟离缓和道:“希望如此。”
一会儿后,紫星换了一身紫金色的霸气蟒袍回来,还带来几位身穿混元金甲,手持长戟的威猛军士。
军士们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厮杀,他们身周竟然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但仔细一闻,却又没有了,刚刚的气味好似是幻觉。
紫星发觉房间里的气氛与他出去时发生了点变化,不由看了眼立在一边的侍女,见她额头冷汗连连,便猜到他们定然说过关于自己的话题。
他也不在意,指着身后的军士道:“这是我平时出行的护卫,你们就装扮成他们的样子。”
金铭起身道:“是,皇叔。”
一名军士脱下自己的盔甲递给金铭。
金铭接过后,闻着里面的汗味,微微皱眉,手脚却是极为利索的穿上。
军士再递来长戟,金铭顺手接过,却发现这戟重得离谱,他一只手使足了力气也拿不稳,长戟东倒西歪地砸向旁边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小坑。
紫星笑着伸手帮金铭稳住长戟,道:“这戟重一百八十斤,你虽从小泡强身健体的药浴,但毕竟没有过这方面的练习,拿不动很正常。”
说完话,他的手心就闪过一道雷光,然后松开了手。
金铭只觉长戟瞬间就变轻了,单手拿起来也只有十几斤的重量。
钟离与白冷、醉剑仙先后穿上盔甲,拿上长戟,白冷的力气也不是很大,拿不动,但她有灵力可用。
紫星见他们都穿戴好,便离去道:“跟在身后。”
府邸外,金铭的烂轿子已换成了一顶华丽的轿子,黑衣轿夫也换成了光着膀子、腰围一圈绫绸的大汉,轿子后面还有几十位站得整整齐齐的家兵,家兵与轿子的中间是五匹额头有独角,全身长满鱼鳞的白马。
五匹白马中有四匹无主,有主的一匹坐着同样身穿混元金甲手持长戟的管家。
紫星钻入轿子,钟离他们则骑上白马。
管家看着上马的几人道:“绕到前面开路。”
说完话,管家就控制白马绕到轿子前面。
钟离几人点点头,绕过轿子,与管家并排开路。
穿过几条街道,初入皇宫,是一条宽阔的金砖大道,连接着上下左右的恢弘宫殿,宫殿上的琉璃金瓦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神光。
在路过一座稍显颓废的宫殿时,白冷的目光忍不住驻足在它身上。
曾经,她的母亲就生活在这座宫殿的偏殿,但她从没有喊过母亲,直到死也没有喊过。
并非她不想喊,而是不能喊,一旦让人知道她和紫星其实是兽人所生,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
紫星也撩开窗帘瞧着,最后发出一声物是人非的叹息关上窗帘,把感伤关在轿子里。
一刻钟后,钟离他们停在一处辽阔的广场下面。
广场名叫天坛,里面供奉着人神以及历代皇帝的雕像,每一任新皇都得在登基前祭拜人神,登基后祭拜祖宗。
进入广场里还有一段路,是万层石阶,也叫登天梯。
石阶下有十几位禁卫军守护,紫星钻出轿子问道:“祭拜人神的仪式开始了么?”
禁卫军回道:“回闲安王,还没有。”
紫星点点头,领着钟离他们登上天梯。
进入广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圆盘状的宫殿,立在宫殿上的是高达百丈的人神雕像。
宫殿外聚集有数千官员,官员的最前方是身穿龙袍的金逸,他手里拿着三柱香跪在人神雕像下,其他官员也都拿着香跪着。
金逸每虔诚的跪拜三次就站起来往宫殿里走一步,其他官员也都紧紧跟着。
守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看见紫星,急步走来,拜道:“见过闲安王。”
紫星点头道:“免礼。”
太监总管从手下小太监那接过三根香,递给紫星,笑道:“闲安王难得来参加新皇登基仪式,快跟上吧,等下就赶不及了。”
紫星道:“李公公,我可不是来参加新皇仪式的。”
太监总管疑惑道:“那闲安王是来……?”
金铭突然摘下面具道:“李公公且看看我是谁?”
太监总管一惊,失声道:“太子殿下,您没死?”
金铭拿出巡龙笔,冷笑道:“看来,你很希望本太子死呢!”
太监总管瞧了眼巡龙笔,道:“不是,不是,是……三公……”
金铭继续道:“李公公,你该不会也有份吧。”
太监总管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金铭道:“既然没有,你还不快告知他们我回来了。”
太监总管点点头,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回宫了,太子殿下回宫了。”
太监尖利的声音犹如公鸡打鸣,响彻寰宇。
所有的官员都惊讶地回过头瞧去,瞧见金铭后,开始左右私语。
大多数官员都认为太子死了,所以都在猜测是否是闲安王弄来的傀儡。
知道真相的百官之首太安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吹胡子瞪眼地指着金逸,道:“各位同僚,听老夫说一句,金逸他勾结外贼残害兄弟,以卑鄙的手段威胁三公向天下昭告太子死亡的假消息,后又杀人灭口,老夫为了社稷着想忍辱负重,才免得一死。
如今太子殿下回归,老夫总算能把埋在心里的真相告知你们。”
此话一出,霎时间得到小部分官员的响应,大部分的官员还处于懵逼状态。
金铭也有些懵逼,他原本以为是太安公在把持朝政,金逸是那个傀儡 ,没想到搞错了。
金逸缓缓起身,回过头来,看了眼走来的金铭,然后看着太安公,道:“你们以为,随便找一个与我大哥相似的人就能板到朕。
来人啊,把假扮太子之人给朕杀了。”
四周的禁卫军得到命令,立刻拔刀向金铭冲杀去。
他们每一个都有初入灵海境的实力,随便放到一个州里,也是中梁砥柱的存在。
金铭见势不好,连忙往回跑。
紫星对冲来的禁卫军怒吼道:“大胆。”
这一声叫喊声出如雷,震耳欲聋。
禁卫军统领见紫星出面,抬手示意手下停下,但有一部分禁卫军的速度却是更快了,瞬间化作阴影里疾行的刺客,就连太阳也照不清他们。
就在他们贴近金铭三尺时,钟离冲了来,随手挥戟拍向最前面的一人,那人赶忙横刀抵挡,但拍来的力量简直超乎他的想象,直接被拍飞出去。
后方的醉剑仙投出长戟砸伤一人,剑指再往外一划,生出数十道剑气射出去,擦着金铭的肌肤刺伤挥刀砍来的数人。
剑气贴近金铭的肌肤时,金铭只觉自己好似经受了千刀万剐的刑罚,每一寸肌肤每一分骨头都疼痛无比。
他也来不及思考醉剑仙是不是故意的,只想一个劲地往后跑。
白冷横戟在前,掌心极寒之气爆发于顷刻间冷碎长戟,形成数千道寒冰碎片。
她再变幻手掌轻轻一推,碎片直接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爆射出去,将数人扎成刺猬。
尽管有钟离他们为金铭抵挡,却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靠着诡异的身法绕到金铭身后,他的刀还未挥下,凌厉的刀气已切开了金铭后颈上的皮肤。
金铭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恐惧地向紫星求救,却见紫星无动于衷,与他干瞪眼。
金铭心里更生几分绝望,好在管家及时拉开他才躲开那一刀。
安全后,金铭不满地瞧向紫星,发现紫星还在瞪着眼睛盯着他刚才站的那个方向。
他才发觉紫星刚才不是在看他,可还有什么能比他的命还要吸引人?
他好奇地循着紫星的视线看去,只见金逸那边出现了一群黑袍人,看起来很强的那种。
为首的黑袍人浮上高空,恐怖的青色灵力倾泄出来 ,天地为之色变。
黑袍人道:“闲安王,你终究还是参与了进来。”
黑袍人有意压低嗓子说话,发出的声音十分嘶哑,分不清男女。
紫星抬头盯着黑袍人,手掌习惯性地往腰间摸去,但他穿的乃是朝服,不能带刀,摸空的他就取下腰间的玉佩,把玩道:“阁下是谁?”
黑袍人道:“我是谁不重要。”
紫星道:“你干涉大荒帝国的皇位继承,看来所图不小啊。”
黑袍人道:“大荒已经没落了,该换人了。”
紫星飞上高空,与其对视道:“你问过本王没有。”
黑袍人道:“你我同为灵王境,你觉得我需要吗?”
紫星道:“天上打一架,你就知道需不需要问本王了。”
黑袍人见紫星空着手,于是戏谑道:“你的刀呢,该不会生锈了吧,没有刀,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紫星伸手探向家的方向,两条黑线瞬间朝紫星射了来。
紫星将黑线握在手里,随着黑光散去,逐渐能看见两把刀的模样。
黑袍人的手探向腰间,去拔一把极细极长的刀,当刀拔出一寸,可以看到刀刃正闪着不同寻常的锋芒,好似被吵醒的刀怒。
紫星微眯着眼,瞧着那道刺眼的锋芒,锋芒里有恐怖的风属性灵力聚集。
当黑袍人的刀拔出的一霎那,锋芒里的灵力瞬间爆发,冲出一卷锋利的千丈风暴。
紫星挥刀斩出一刀紫电劈开风暴,同时劈向遁入风暴的黑袍人。
黑袍人竖刀一斩,切出一条极细的刀气抵消紫电。
紫电刚消失,前方紫光一闪,一把弯刀从中钻出,紧接紫电划向黑袍人的脑袋。
黑袍人即刻变刀,想要截住划来的弯刀,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刀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截住紫星挥刀的手臂。
或许黑袍人是故意的吧,毕竟世上有一句俗话叫手臂是武器的延伸,相比于坚硬的刀刃,手臂就显得十分脆弱。
而且截断手臂不仅比截断弯刀更容易,效果也更好。
紫星面对这一幕,竟然没有任何迟疑地挥出了第二把刀,以一条手臂换一个人的命,在他看来也算值得。
疯子!
黑袍人猛退。
紫星趁势回收第一把刀,然后再次冲向黑袍人。
这一次的刀忽慢忽快,前面刀影闪烁,好似分出了上万把刀,后面一看就变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再一看,又是刀影闪烁,根本辨别不出落刀点。
黑袍人却好似看出了其中的奥妙,长刀一挥,轻松挡下。
紫星再次挥刀,刀更快,变化更多。
黑袍人却是不管不顾,直对着紫星本身劈去,一长一短下,紫星不得不回防。
两人在天上大战,两人在地上看戏。
地上的两人是一白一黑一男一女一高一瘦的。
黑衣女子坐在屋顶,手里端着一盘糕点,一边吃,一边道:“白鹤,没想到灵王境的兽人竟然就藏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要不是前几天的狐狸异象将我们引来,倒真错过了。”
白衣男子卧在屋顶,白白的眼瞳直直地盯着与黑袍人打得有来有回的紫星,道:“这个闲安王有些奇怪。”
黑衣女子道:“哪里奇怪了?”
白衣男子摇头道:“他,我看不透。”
黑衣女子道:“很正常,组织已经开始观察他,准备把他纳入组织,听组长说预备进的是‘源’。”
白衣男子道:“那不是直接成为我们的上司了。”
黑衣女子道:“呵,也就是一个替补。”
另一头。
钟离他们刚把禁卫军清理完,黑袍人又冲了来。
“钟离。”
一道破空声随着苏沫冰冷的呼喊声袭来。
钟离闻声看去,来人却不是苏沫而是一颗满头白发、神色痛苦,瞳孔放大的老头。
这颗老头是被活生生地扭断撕下来的,喉咙上的表皮断口参差不齐,一段血淋淋的颈骨还裸露在外洒着血水。
钟离接下脑袋,疑惑地瞧向不远处地苏沫。
苏沫一身黑袍,手里还抓着两个黑头发脑袋,相貌均与他手里那颗七分像。
苏沫冷酷地走来道:“我就知道你又站在了他们那一边。”
钟离看着眼神冰冷的苏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变了。”
苏沫再次向钟离扔出手里的头颅,伸手穿过黑袍里的腰,缓缓抽出一把圆月弯刀,道:“总该要变的。”
钟离再次接下两个头颅,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沫道:“我知道,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进步了多少。”
说完话,苏沫蹿出道道幻影冲向钟离,对着钟离的脖子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