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把荼悠然当我姐,而是把她当成外人,所以连她的朋友也被你当成外人?”
荼朝九梗着脖子道。
荼明月简直要被这个不争气的逆子给气死,这个逆子,字字句句都在拆他的台,每一个字都在荼悠然的雷点蹦跶,让他无从下口。
“逆子,逆子!你给我住口!”
荼明月气的将拐杖敲的噼里啪啦响。
“说不过人家就要人家住口,还爱在我面前耍威风,有本事你、你将拐杖放下来啊!”
荼明月气的又要拄起拐杖。
荼朝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看他爹掀裤子就知道他爹要拉屎,看他爹抬拐杖就知道他爹要揍他。
荼朝九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躲在荼悠然身后,“打啊,你打啊,我就站在这,有本事你就动手,没本事就当我没说………”
荼明月气的吹胡子瞪眼,不住的往地上敲打着拐杖,道:“傻儿,傻儿,老夫是为你好,你总是跟老夫对着干,你这个蠢货!”
荼朝九躲在荼悠然身后,闻言,嗤笑道:“算了吧,都是为你自己的私心,我才不信你的,你要打就打吧,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体,免得后面又说是被我气的………”
“你,逆子!”
说着,荼明月还真的不管不顾举起拐杖,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荼朝九天不怕地不怕的躲在荼悠然身后,满脸你来你来的表情。
然后………荼悠然实在看不过眼,在最后关头躲开了。
然后………荼明月当真气的不轻,举起拐杖狠狠一掼。
再然后……荼朝九结结实实的被打中屁股。
“…………”
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天地间只余荼朝九被当成猪杀掉一样撕心裂肺的“啊啊啊”声。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这么多外人在这看着,你打我屁股,啊啊啊,本世子的一世英名全被你毁了,啊啊啊,本世子不活了………”
旁边,李相宜蹲在地上画圆圈,面无表情的掏了掏耳朵。在她旁边,李莲花和笛飞声齐齐蹲着,面上表情难以复加的复杂,只听头顶三只黑黢黢的乌鸦飞过,并扑棱着翅膀留下一坨屎。
李相宜终于忍无可忍,看向一旁也是震惊到快要惊掉下巴的荼姚,隐忍道:“………荼兄?”
荼姚缓缓看向她,“啊”了一声。
“我想问一下,这位弟弟一直是这么画风清奇吗?”
荼姚有些没明白,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李相宜耐着性子道:“我是想问………这位世子弟弟,他是一直这么有病吗?”
“………”荼姚听完,反应过来后,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还十分认真的回忆起来,他缓缓道:“世子他………一向性格多变,且思维异于常人,世子喜怒无常,我等都已经习惯了,但像今日这般………还是头一回见。”
闻言,李相宜满眼同情的看了荼姚一眼,她对悠然这画风突变喜怒无常的小受弟弟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深深觉得这一趟南疆之旅或许不会玩的太愉快。
笛飞声夹在中间,李莲花隔着笛飞声,看向李相宜,微笑道:“在说什么,我也加入一个………”
“额………这,我们在聊悠然他弟弟………”李相宜如实回答道。
还不等李莲花说些什么,笛飞声先一步嗤笑道:“你究竟在装些什么?别说离得这么近了,就是再远一些,外面祈雨的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你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想李相宜忽视你同别的男人说话就直说,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畏畏缩缩,叫人看不起。若是让人看见了,堂堂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在这里偷听墙角,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笛飞声面色严肃,说的义正言辞,义填愤庸。
李莲花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目光缓缓望向荼悠然的方向,面带微笑道:“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笛飞声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荼朝九鬼哭狼嚎的噪音已经停止了。
荼悠然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荼朝九倏地住了嘴。
荼悠然冷冷看向荼朝九,道:“本宫觉得,你现在毫无顾忌的丑态,才是真正丢我南疆的脸。”
荼朝九闻言,倏地止了声。
“你们之间的家事与本宫无关,本宫也并不感兴趣,不要拿本宫来当挡箭牌,本宫前来,只为南疆百姓,”荼悠然目光毫无情绪的看向荼朝九,道:“祈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出实情吗?”
荼姚对荼朝九的评价果然是分毫不差,画风清奇,喜怒无常。
谈到正事上,荼朝九马上就换了一副神色,即便眼角挂着几滴真实的还未抹去的泪珠,他面色却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你说的没错,三个月前我所主导的那场祭天祈雨,的确是先测算好的,我要真有那个能耐,早就天天祈雨了………”
荼朝九委屈巴巴的道,“今日煮饭时水都不够用了,煮好的米干巴巴的,难以下咽,本世子就算再怎么不成大器,好歹也是个世子吧,这过的什么苦日子,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啊!我以前帮我亲爹卖地瓜的时候日子过的也没这么苦啊………”
“………”荼明月气的捶胸顿足,怒道,“逆子,你个逆子!你滚,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荼明月年轻时一向以温文尔雅示人,“老”了后因身体残缺,更是对世事少了一份执着,多了一份淡然。
但正因自己不能生育,他便对荼朝九这个“后代”格外看重,他心中一直是属意荼朝九为下一任族长人选的。
却没想到………
一片真心,到底是错付了!
荼明月气的捂住胸口,脸色由白转青。
荼朝九被吓到了。
平时他和荼明月拌拌嘴是常有的事,但何时把他气的这么严重过啊!
荼明月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已经被他锻炼出来了么?
“别、你可别生气,气坏身子噶了我可怎么办呀?!”荼朝九着急解释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亲爹已经死了,你就是我亲爹,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一个爹………”
闻言,荼明月一口气没喘上来,白眼儿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拐杖砸在地上,发出“啪嗒”一样清脆的声响。
李相宜三人蹲在那里看戏,看的表情都麻木了。一屋子的奇葩,真是让他们………不好评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