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镜斜倚在门口,折扇点着下巴,看了眼桌上正燃香的鎏金香炉,嘴角擎起一丝笑,看着肖文漓收拾包袱,目光像是在看一只待入口的羔羊。
肖文漓收拾好包袱,跨步而出,未多看慕容镜一眼。慕容镜擎着笑意跟在她后头。
肖文漓微一停步,冷冷道:“慕容镜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看见你,以后都不想!”
“那可未必。”
肖文漓忽觉身子发软,腹下窜起一股燥热,让人难耐的燥热。
慕容镜一笑,顺势将她捞进怀里。
“你……对我……”她转眼看了眼屋中的鎏金香炉,“……催情散……”
“这天女香发作虽慢一些,好在不易察觉。”慕容镜风流一笑,“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翠楼销金地。
廊子上,一丫环正端着一壶酒,要往姑娘的房里送,忽觉后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只以为是哪个姐姐,转过头去,未见有人,正觉奇怪,茫然转回头来,却见托盘上的一壶酒没了。那可是翠楼最贵的酒窃香。
丫环连忙跑下楼,告知了老鸨。
老鸨啐了一口,兀自骂道:“哪个没皮的穷死鬼,偷老娘的酒喝!”
这偷酒的人,在这大寒天里,只裹了一身单簿衣裳,正横躺在翠楼一方屋顶上,翘着二郎腿,头枕一架木琴,灌下一口窃香,恣意地晃了晃二郎腿:“自古好酒出青楼,不错不错。”
屋内姑娘唱的江南小调隐隐飘上来,那人摇头晃脑的:“北地南曲颇娇媚呀。”说着又美滋滋的灌下一口酒。
美酒入喉,忽听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他不以为意,兀自笑道:“交战甚为激烈些啊,非礼不听,非礼不听。”话虽如些,耳根却是动了动,分明是想听得更仔细些。
紧接着又是碎瓷杂夹着唏哩哗啦物品翻倒的声音,那人眉头微一皱,他正躺在了两个屋子相接处,头顶的屋子正自唱着小曲,碎瓷的声音是从他脚下屋子传出,他一坐而起,背起木琴,走出几步,俯下身,揭开瓦片,只见屋内狼藉一片,三四个大汉,脸挂淫笑,慢慢逼近屋内一女子。
只见她衣襟凌乱,发髻已散落,被逼在了墙角,吃力地拉过身旁灯架,挡在身前。
“这不是……笛子姑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话间,他已一掌击碎屋顶,一跃而下,人影一晃,只听“啪啪”几声,屋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人脸上便挨了一巴掌,这巴掌不是普通巴掌,掌中运了内劲,那几个大汉被打得下巴脱臼,歪嘴歪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无锡天香阁与无玉合奏过一曲的燕客。
他携了无玉奔出翠楼,看了眼脸色涨红的无玉,颇为难道:“啊呀,你这要如何解啊?”
“衙内……沈……沈庄主……”无玉还有些意识。
“啊,天下庄的沈庄主?得当得当。”说话间,他已携着无玉奔出数里,“哎,不过,我听说,有些个情药,非交合不能解,天下庄沈庄主一表人才,倒也不吃亏,啊哈哈……”
无玉本想拿出最后一点力气白他一眼,那如毒蛇的欲火已将她烧得意识模糊,深处只充斥着灭顶的渴望。
她难受极了!
燕客将她带至衙内,一想这事不好过于宣扬,也未从正门进,跃上屋瓦,奔至后院,正瞧见一个少年从廊下过,便逮住他问沈云笈住处。
少年正是肖文燱,被他吓了一跳,再一看他携着无玉,惊讶道:“顾师父?!顾师父这是怎么了?”
燕客:“别废话,快快告诉我沈庄主住处,急救。”
肖文燱一惊:“顾师父受伤啦?!那你快跟我来,我正要去大师兄那儿呢。”
到得沈云笈住处,燕额将无玉交给他,顺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中了催情药。”末了,又补了一句,“沈庄主,看着解啊。”
沈云笈长眉一凛,怒色晕在眸间,什么人竟敢给她下如此下作之药!
朱淑宁回来时,见自家师父并不在屋中,四下问了仆从,也说没见到回来,颇觉奇怪,便去找了沈云笈,方到他住处,就见燕客将无玉交到沈云笈手上。
肖文燱本想要跟进去,被燕客拦了下来:“小朋友,别多事。”
“顾师父伤得重不重,我好帮忙……”
“你帮不上。”
朱淑宁跑上前来,急道:“我师父怎么了?”
“无大碍,有沈庄主在,你们怕什么,走走走,别耽误沈庄主医治。”说着,将两人一路轰了走。
沈云笈携了无玉进屋,扶上她腰际的手掌,寒凉的天,隔着衣料,都似触到了她身体的温度,低头间,见她脸色胀红,兀自紧锁眉头,死死闭着双眼,在他怀里的身体正细细颤抖着。
她正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压抑着焚身之火。
他将她安置在榻上,让她盘膝而坐,他侧坐于床沿,探手搭她腕脉,却未注意到指下的手腕轻自一颤。
——他手指的温度,似一簇燎原之火,很快烧遍她全身。
沈云笈一探之下,方知她气血已有些逆乱。
这药性非同小可!恐怕再晚些解毒,会因气血逆乱而致内伤。
他正自要取金针,以天下庄独门金针术为她解毒,无玉突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滚烫,烙在他肌肤上。
她睁开眼,滚烫的手,划过他的臂弯,抚上他的胸膛,又一寸寸靠近他的脖颈,抚上他的脸颊,她倾身过来,盯着他的眸子意乱迷离,里面更有流火在灼烧。
沈云笈呼吸微乱,目光轻轻落在她唇上,原本只是淡淡的樱色,却因药性变得娇艳欲滴。
他干涩地问了一句:“知道……我是谁吗?”
她呼吸滚烫,撒在他唇边:“……沈……”她只模糊地吐出那个字,唇便覆上了他的唇。
她笨拙而迷乱地亲咬着他,他微一垂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手掌忽地抚上她的后脑勺,吻了回去,不再叫她笨拙地咬痛自己。
唇齿的纠缠,像是让她尝到了甜头,她渴望得到更多,她开始胡乱扯他的衣带,手掌探进他的胸膛,他似被烫伤了一般,忽地睁开双眸,手起针落,只见无玉身子一软,倒在他肩头。
只听他低哑着嗓音:“你倒是不管不顾的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