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笈挑着眼皮子看她：“原来，全然只看重相貌。”
无玉忙解释：“......不、不是，我可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朱淑宁扒开无玉的手：“师父，我觉得你方才所说颇像沈……唔…..”
无玉这下心明手快，一把捂了朱淑宁嘴巴，却惊觉自己方才说话，想像的确实是沈云笈……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这是打心底里觊觎人家美色啊？
“唔唔唔……”师父放开我。
无玉压低声音威胁道：“朱小宁，再多话，逐出师门！”
每次都拿这个威胁，朱淑宁不得不屈服在她“淫威”之下，眨眨眼表示不敢了。
无玉这才放开她。
转头对沈云笈干干一笑：“沈庄主这一早，可是有事？”
沈云笈问：“是要去见鱼道师？”
“嗯。”
沈云笈微一偏头，示意同去。
朱淑宁慢下一步走在后头，没走几步，脚下一滑，就要摔个跟头，朱淑宁嚎了一嗓子，眼看自己师父也来不及“救”她，自己非要摔个屁股开花，不想身子一轻，被人拎住了。
朱淑宁扭头一看，林化玉正面无情地拎着她的后领。
朱淑宁站稳，拍开林化玉的手，怨道：“林化玉，干嘛偏揪我衣领，这里，这里，不能扶的吗？”说着，指了自己的手臂肩膀。
林化玉淡淡道：“顺手。”
朱淑宁：“……”
无玉瞧得直摇头，照朱淑宁讲的那些话本来看，林化玉这斯应该打一辈子光棍才是。又想到沈云笈说话一惯不中听，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免看了他一眼，想摇头……
沈云笈凉凉回望过来，无玉脑袋僵了僵，挠了挠脸颊，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往前去了。
哪知踩在冰面上，脚下也是一滑，眼看要摔跟头，无玉倒是反应飞快身手敏捷，稳当当让自己站住了。
站直身子，抬眼瞧见沈云笈停在半空的手，略略一笑：“沈庄主，这般护身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勿需担心。”
沈云笈掠她一眼：“玄护法还真是好身手。”
无玉一听这调调，就知不是在夸她，微蹙了蹙眉：这是招他惹他了？沈大庄主莫非还嫉妒她身手好？
朱淑宁瞧得直摇头：“哎，师父真是……女子当柔弱时便要柔弱的嘛。”
这时，又听无玉道：“一会我跟鱼道师、高大哥他们还有师父作个辞，咱们今日就往盛京去吧。”
三人知她欲查图纹一事，便也都点头应了。
几人一同到了落星院，无玉找了鱼道师，将昨夜中毒一事向鱼道师提了一提，顺带提了一句九转牵机解毒一事。
鱼道师一听，甚为惊奇，未想九转牵机可解百毒。
无玉约莫着下毒一事定是炎不为干的，又叫鱼道师提防着一些，就怕那小贝勒武的不行，来阴的。
等说完这些，因昨日那番作为，鱼道师当真赏了她金银细软。
无玉是知道福王此时还在神主庙的清宁院，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还是说根本就不是福王？亦或是闻香教幕后那人甚为小心谨慎？
她的这个算盘倒是白打了。
无玉向鱼道师告了辞，正要出院，顾随推着张炎惑进了来。
张炎惑见几人都在，说道：“正好正好，小玉儿，鱼教主，这儿我老头子呆不惯，这就打道回府了。”
无玉暂瞒去盛京一事，便道：“我们几人还要游玩些时日，就不同师父你回去啦。”
又对顾随道：“顾伯伯，有劳你费心了。”
顾随微一点头，推了张炎惑往院外去。
无玉见顾随始终戴着一顶遮面的围帽，这样不肯示人，想他在这世间，怕也是有许多的恩怨纠葛，倒不知是怎样的一段过往。
几人出了落星院，去向高世宁、叶成文几人作了别，略略收拾了些随身细软，打马出了石佛口。
经过昨夜一场雪，入眼皆是白皑皑一片，山峦雪色，路径积雪，几人只能打马慢行。
朱淑宁裹了雪貂披风，头戴银鼠暖帽，手上一双皮绒手套，脚蹬皮棉靴，虽裹得厚实，无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宁啊，冷不冷，要不顾辆马车吧。”
朱淑宁摆手：“不用，师父可别小瞧了我，好歹本门心法也练到第五层了。”
无玉摇头一笑。
朱淑宁好奇问：“哎？师父，你昨日怎的就不应了那教主来当当，那当是威风得紧。”
“威风？一个空头虚位能有多威风？”
“啊？此话怎讲？”
“那些个教众皆以鱼道师为尊，能有几个信服我的。”
沈云笈与她并马齐驱：“昨日还真担心你应了那教主来当。”说着，看了她一眼，“想得很明白。”
无玉一听，这是实实在在的夸她，一扬眉：“得沈庄主一会夸赞，真是不容易。”
沈云笈掠她一眼：“你若爱听，我倒可不吝啬。”
无玉笑道：“那好，沈庄主你以后不准再挤兑我。”
沈云笈眼角染着笑意，应了个“好 ”。
无玉不知怎么就瞧得呆了一呆，沈云笈侧目过来，偷看被逮了个正着，无玉眼光慌了一慌，忙掩饰地对他咧嘴一笑。
沈云笈觉得她这模样着实可爱了些，笑意在眉梢眼角荡开。
在后头的朱淑宁，瞧见两人眉来眼去的，美滋滋的小声对林化玉道：“有没有觉得他二人特别般配。”
林化玉盯着二人，眼光沉了沉，打马赶上前，问了一句：“可有出关文书？”
无玉从怀里掏了一张文书出来，扬了扬：“之前向慕容小姐讨了一封。”
林化玉：“走商文书，最近的路，只有张家口，出了张家口需经蒙古才能去往盛京，中途遥远不说，到了那边的关口，这文书可不一定能用上了。”
朱淑宁：“那小小关口，几个小兵，能拦得住我们？”
无玉训她：“若是与官兵起了冲突，定会被官兵盯上，那可就束手束脚了。”
“……哦”朱淑宁受教。
无玉问林化玉，“林大人是有更好的法子？”
林化玉：“我回京师一趟，弄一封官方文书，可从山海关一路过去，你们就在滦州等我。”
无玉：“好，有劳林大人。”
林化玉微一点头，调转马头，往京师方向奔去。
朱淑宁在后头嚷了一句：“林化玉，可别让我们等太久。”
*
夜深时，一匹快马顶着寒风急奔入京，直奔东厂大营。
深寒寂夜，门户早已紧闭，街巷空无一人。
除了那急奔的马蹄声响在寂寂的空巷里，又听几声轻微的马蹄声在街巷另一端响起，一人一马缓缓从暗影里走出来，立在街巷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