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笈微一摇头:“只听过一句传言,铃音摄魂,不知人鬼。”
“不知人鬼……那小贝勒竟有如此厉害角色。”无玉想了想又道,“怕是他们来这一趟,不只为与慕容庄接洽这么简单。
沈云笈带了点笑意:“脑瓜倒也灵光。”
无玉不满:“听沈庄主这意思,我脑瓜原本不怎么灵光。”
沈云笈意有所指:“在有些地方确实不太灵光。”
“……我承认,可是误会你跟肖姑娘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沈庄主非要揶揄一把,也显得肚量忒也小……”
她话未说完,就见沈云笈不紧不慢上前一步:“从前我倒不喜欢揶揄别人。”
无玉连忙默默退开一步:“是、是嘛……”就是喜欢揶揄她是吧。
沈云笈目光落在她脚上,无玉像被抓了个现形,顿了顿才将脚落下,指了指远处的肖文漓:“我、我去给肖姑娘解穴。”话罢,飞也似的跑开了。
无玉暗暗吐了一口气,心里嘀咕:说话就说话,非要离那般近,害得她耳热心慌的。
无玉为肖文漓解了穴,压嗓笑道:“是天下庄的肖姑娘吧,方才多有得罪。”
肖文漓略看了一眼慕容镜:“我阿弟还在慕容庄,这辆马车可否借上一借?”
“当然。”
肖文漓驾了马车先行离去。
张存孟帅队伍浩浩荡荡离了丘峡,命人化整为零,分道将铁器送往陕西洛川。
又告知无玉几人慕容姻在就近的阳昔镇等他们,几人就此别过,策马往阳昔镇奔去。
奔出一阵,朱淑宁忍不住欢呼一声:“真是太有意思啦!师父以后我要同你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无玉摇头一笑。
林化玉冒出一句:“仗剑天涯可不是郡主想像的那般,只是‘有意思’。”
朱淑宁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无玉笑道:“林大人要提醒我家徒儿危险,话大可说得中听些嘛。”
林化玉不置可否。
又听无玉道:“你同沈庄主志趣倒是甚为相投。”
被点名的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她。
“说话都不那么中听。” 无玉略略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子,原本慢下来的马,扬蹄向前奔去。
朱淑宁“哈哈”一笑做了个鬼脸,策马跟上无玉。
林化玉转眼看沈云笈,见他唇角勾起一抹舒展的笑意,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蹙。
待到阳昔镇,天色已暮。
镇口一辆马车,马车前站了一男一女,正是慕容姻与秦焰。
见四人策马前来,迎上前去,慕容姻将一袋东西交到无玉手中:“也不知该怎样谢你们,就用这个吧。”
无玉一看是一袋金叶子,忙要推辞。
慕容姻笑道:“咱们今后不见,总要叫我惦记着这个人情么?”
无玉只好收下:“慕容姑娘此去何地?”
“西出阳关。”
沈云笈见她面色又恢复如初,问道:“慕容小姐的病可与闻香教有关?”
慕容姻顿了一顿才道:“确实。”
“此毒为何?”
“不知,我只推断玉津丹一事乃闻香教耍的手段,便大胆上门重金求药,总之他们要的是钱,便给了我毒药与解药。”转而又笑道,“此事我可答应鱼教主要保密,看在沈庄主帮我大忙才告知的,你们可不要让我成为不守信之人。”
几人略一点头,她又看向无玉:“那小贝勒名爱新觉罗豪格,为皇太极长子,若要查寻图纹一事,怕要去趟盛京。”话罢,揖礼作别。
朱淑宁好奇问了一句:“师父,查什么图纹?”
无玉:“到时再与你细说。”
临上马车前,又听慕容姻道:“军事图与铁器,劫得了一时,劫不了一世,慕容庄的生意做不成,还会有别家。望各位保重了。”
四人望着马车朝着西边奔去,渐渐消失在夕阳余辉的天界里。
朱淑宁问道:“师父,那慕容姻与那秦焰又是怎么样一回事?”
无玉指了指镇口:“不如先填填肚子,我再与你细说?”
四人在镇中寻了家客栈,客栈前是两层酒楼,后为院落客房。阳昔镇虽不大,却是往来客商宿脚之地,大大小小的客栈,朱淑宁自然带头挑了最气派的这一家。
四人要了三间房和二楼的一方临窗雅坐。
无玉边吃边就道:“慕容姻与秦焰可谓是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只是秦焰自幼被慕容凡收养,身为家仆,秦焰自不敢逾越半分,更不想连累慕容姻,只将情意暗放心中。不想那小贝勒对慕容姻一见钟情,慕容凡便将她许了小贝勒。
慕容姻心里虽恨秦焰不争,却也深知,二人摆脱不了慕容庄,最终的结果也是秦焰必死。慕容姻只好借病,才一时避免嫁与小贝勒,暗中破坏慕容庄与小贝勒的生意,只求小贝勒放弃慕容庄,但正如她所说,没有这个慕容庄,还有另外的慕容庄。那日正巧碰上我们四人,才心生假死脱身一计。”
朱淑宁想了想:“当时,我在山丘上看那秦焰扑向慕容姻时,却像不知情的样子。”
“慕容小姐说秦焰耿直,怕他露了破绽,便没告诉他,却也深知就算是黄泉地府,秦焰都会跟着她跳下去的。”
朱淑宁点点头:“原本我瞧那秦焰除了一幅好样貌外,没有多出色,没想他愿与慕容小姐同生共死,比那小贝勒不知强了多少倍。”
停了一停又道:“可是这样一来,慕容庄与洛川那里可结上大仇了。”
无玉:“慕容家虽通黑白两道,可全是靠银两打点出来的,平时走货给他面子,真到拼命的时候却没人了,以慕容家现在的实力,一时也不敢拿洛川那里怎么样,这便是慕容小姐高明的地方。”
朱淑宁赞道:“这位慕容小姐不仅漂亮,行事还这般周密果决,真是叫人佩服得紧呢。”
沈云笈与林化玉都是惜字如金的主,也不插话,等他二人说话,沈云笈默默推了一杯热茶给无玉,无玉随手拿起来就喝了一口。
林化玉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神色,朱淑宁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劳林大人帮忙倒杯茶。”
林化玉看一眼手边的茶壶,只好给她倒了一杯。
这时楼梯口上来三个人,前头的身穿蓝衣,后头两个跟班身穿蓝白衣,正是闻香教的。
三人在一方位子上坐定,只听一人道:“坛主,咱们这趟去石佛口是站教主那一边,还是炎护法那一边?”
无玉四人原本已吃得差不多,正打算起身回房,闻言,四人不动声色地端了热茶送到嘴边,只管竖着耳朵听。
只听那坛主道:“当年教主也就仗着狄教主的喜爱,才平步青云,虽说鱼教主自任教主以来,我教蒸蒸日上,可眼下教主拿不出镇教之宝,一时也难以服众。炎护法又是一朝老人,信服的人也自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