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队伍最前头的慕容镜一抬手,队伍在峡口处缓缓停了下来,又见他吩咐了一名护卫先驱探路。
山丘上,张存孟手掌向下压了压,他身后半里开外的矮木丛里,寒光雪亮的箭头此刻便纷纷隐了下去。
无玉几人正准备向矮木丛撤去,就见方去探路的护卫又给招了回去。几人互望一眼,伏身在山丘上静待其变。
慕容镜一侧的秦焰道:“公子,还是小心些。”
慕容镜不耐烦地拢了拢雪貂斗篷,挡住灌领的寒风,轻蔑一笑:“一群流民匪类,怕他们不成,正好有好东西招呼他们。”
随着慕容镜一声令下,队伍又重新启动起来,向丘峡步进。
队伍后头,慕容姻听小贝勒那厢有人报:“原本要派人探路,不知为何又给招回来了。”她不禁淡淡一笑,慕容镜不就是这样,自负加不耐烦。
队伍进入丘峡,黄土坡上滑下几粒碎沙石,队伍中一手持火铳的护卫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映入目中的,却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瞬间钉入他的胸膛。
紧接着箭矢如飞蝗般钉了下来,先杀了个措手不及。
慕容镜不慌不忙一声令下,队伍里祭出数台连发箭,霎时百箭齐发,势若飞蝗,又伴着几声“轰降”之声,几枚铅弹向山丘飞射而出。
无玉一看,这不是雷火门的流星箭和五雷神机么,幸好慕容姻早有知会,他们一行人,放了一波箭便直奔队伍尾端。
队尾是小贝勒与慕容姻的马车,防布相对薄弱。
张存孟大喝一声,率众冲下山丘。
队尾数名火铳手正要扣动机括,飞身而下的无玉手指轻弹,数枚石子正正射入火铳口,只听几声哀嚎,几人手中的火铳炸裂,顿时血肉模糊。
张存孟领着手下从队尾一路冲杀上去,与慕容庄的护卫混战起来,那流星箭与五雷神机一时便派不上用场。
无玉手提长刀,帅先功向小贝勒马车,随侍的黑衣剑客,拨剑迎上,数招对下来,无玉惊觉这人剑法竟与高大哥的剑法属同宗,却比之高大哥的剑法又更为凌厉。
无玉不禁暗骂了一句:又是一个汉人走狗!手中长刀不禁凌厉了几分,黑衣剑客八仙剑中参着两仪八卦剑,两套剑法混合着使出来,竟也将无玉打了个应接不暇。
沈云笈知她又是吃了江湖经验浅簿的亏,原本手中长刀使的是天下庄的玄尺剑法,却突然一变,刀影一闪,便是用刀使出了左手快剑之式,几个缠身的护卫眨眼之间便倒了下去。
沈云笈掠至无玉身前,手中长刀接下黑衣剑客的长剑,此时仍使的是天下庄的玄尺剑法,只是他手中一柄长刀,使出来却又颇有些不同。
无玉一点头,飞身向慕容姻的马车杀去。
慕容镜人未至,刀先至,正挡了林化玉劈向小贝勒车厢的长刀。两人一过上招,便知二人刀法不相上下。
肖文漓祭出玄铁墨尺,因慕容姻病弱,有心护在她身前:“慕容姑娘小心。”虽使的玄尺剑法,却远不及沈云笈。
无玉压着嗓子装模作样道:“姑娘不是慕容家的人吧,小爷我就不奉陪了。”说话间已制住了肖文漓穴道。
旋即一柄长刀向慕容姻劈去,慕容姻只怀中抱一把古琴,身子向后轻盈旋出,回身时,伴着轻微一声弦音,一根琴弦向无玉迎面射来。
无玉挥刀劈开琴弦,慕容姻玉指轻捻,三根琴弦激射而出,缠上无玉的长刀,紧接着手掌一按,琴身在半空旋转数圈,无玉手中长刀被琴弦拉得脱了手去。
无玉暗赞:“好漂亮的功夫!”
旋即顺着琴弦拉扯的力道飞身而上,一掌拍向慕容姻胸口,慕容姻似不及防备,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如一张纸风筝般飞向河面。
“小姐!”
“姻姻!”
几乎异口同声。
随着一声“小姐”,原本处于混战的秦焰飞身扑向慕容姻,在掉入河中的刹那,正将慕容姻接在自己怀里。慕容姻面上绽出一个笑容,两人双双坠入河中,很快被湍急的河流淹没。
而喊那一声“姻姻”的则是冲出马车的小贝勒。
无玉勾唇一笑,出来得正好,手指微动,石子射出,正制住小贝勒大穴。
小贝勒一时不得动弹,黑衣剑客见状,暗道不妙,却苦于脱不了身。
无玉将小贝勒衣襟一拉,取出他怀中之物,展开看了一看,正是军事防布图,旋即纳入怀中。
小贝勒不由暗惊,这帮匪盗不单冲着铁器,还像是冲着是军事防布图来的。
他们又怎知军事防布图在他身上?莫不是慕容凡使诈?不会,这无疑于不打自招。
他正自心念流转间,无玉已解下腰间麻绳,正要将他给绑了,却忽听一缕悦耳的金铃声,犹如在耳,又忽如天涯,又似萦绕整个丘峡。
那铃声丝丝入扣,无玉只觉她的心魂都被丝网盘住一般,正在被一丝丝地抽走。
“摄魂铃!”沈云笈祭出银针制住自己耳穴,再抬手一挥,银针封了林化玉耳穴的同时,飞身跃过马车掠至无玉跟前,两手掩上她耳朵。
无玉恍忽回神,望见眼前的沈云笈呆了一呆,又见他身后,一身背重剑的人带走了小贝勒与黑衣剑客,向远处一辆马车奔去。那马车不多会就奔远了,似那铃声也跟着消失,只见呆滞的众人渐渐回过神来。
林化玉趁机将慕容镜制住,大喝一声:“缴械不杀!我们只拿铁器!”
慕容庄的人皆望向慕容镜,慕容镜见大势已去,也不作它言,众人见状,放下手中兵械。
张存孟命人赶车的赶车,绑人的绑人,最后将那火弩流星箭和五雷机也通通装走。
慕容镜和慕容庄的护卫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官道上。
无玉耳根又是一阵发热,直到沈云笈松开手,才好些,无玉低声问:“肖姑娘怎么安排?”
“让天下庄的人接她回庄。”
“……沈庄主不跟她说明一下?总之也不是外人,再说,好歹你们两人关系非凡,诸事就不好有所隐瞒,以免将来知道了心生嫌隙……”
沈云笈打断她:“关系非凡是何意?”
无玉嗫嚅着:“……你们不是世人皆称的神仙医侣吗......”
沈云笈凉凉撇她一眼:“你倒是很容易相信世人之言。”
无玉一愣,难不成真叫朱淑宁那丫头说对了?
她摸了摸鼻子,暗呼自己在这方面蠢笨,真不如朱淑宁那丫头通透。
又想起方才的铃声,换了个话题:“方才的铃声好生邪门,沈庄主可知那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