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妍气愤，想抓起什么打他一通，扫视四周，屋子里空空荡荡，一张床，两排衣架，一张双人沙发，竟没一个趁手的玩意儿。
她在房间里外转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好搜的，就这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小房间，外带一个卫生间和生活阳台，没客厅，没厨房，什么都没。
付妍就奇了怪了。
Wood不说是本市规模最大的酒吧，也是五个指头数得着的，月流水得有七位数，赵成身家绝对不薄，而且，他三天两头不在店，据说名下不止这一处要照看。
这房子明显配不上啊。
付妍踢踢赵成：“诶，赵大老板，你怎么住这地方啊。怎么，你欠了一屁股债没填完窟窿？还是去澳门赌博输得只剩裤衩了？”
赵成勉强撩起一只眼皮看她，哼笑着说：“你就不盼我半点好？”
他这一笑，即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没打理的胡茬，不修边幅，也依旧帅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怪不得跟朵花儿似的招蜂引蝶。
付妍腹诽两句，不跟他开玩笑，说：“你要手头困难就吱声，别不声不响地就资金链断裂，把Wood搞倒闭了。”
“放心吧。”赵成冲她笑笑，慢悠悠地把眼睛闭上，“我有钱，都存着呢。”
付妍调侃：“呦，真看不出来啊，这么节俭。”
赵成懒洋洋地说：“我这不还没娶媳妇儿呢，总得攒攒彩礼吧，要不然人家怎么肯把姑娘嫁给我？我这是心中有目标，存钱有动力，至于房子么，我眼光差，还是得等我媳妇儿来挑。”
“那你可就慢慢存吧。”
付妍翻了个白眼：“走了。”
刚转个身儿，背后赵成又叫住她：“诶，我饿了。”
“楼下有家汤粉店，帮我带碗牛腩粉，不要葱，加点辣。”
付妍一听有生意，乐了，立马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界面杵到他眼前，用一种概不还价的坚定语气说：“跑腿费两万。”
“奸商。”
赵成咕哝一句，闭着眼睛摸到手机，伸长胳膊递给她，“解锁密码756445，付款密码倒过来，544657，你自己操作。”
付妍乐颠颠地接过，赵成又说：“别敲门啊，这房子不隔音，打扰邻居，指纹锁密码445588，你自己进来。”
“屁事儿真多。”
付妍吐槽，输完付款码，放下手机哼着小曲儿就走：“你就安心等着吧。”
过了十几分钟，正在洗漱的赵成听到有人敲门，他含着牙刷边开门边说：“不是给你密码了吗？非得……”
看清楚门外的人，他登时住了口，磨着后槽牙，张开又收拢五指，虚空反复把付妍给捏扁搓圆成各种形状。
这祖宗，她是懂外包的！
门外，穿黄衣服的年轻男人笑得十分热情：“您好，先生，您的跑腿外卖到了。”
……
在学校的日子平淡如流水，时间转眼来到十二月十二号，星期六。
程嘉音照常来研究中心，办公室里只有闻龙孤零零一个，听到门口的响动，双目放光，激动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小师妹，早啊。”
“早，闻师兄。”
一般来说，这是两人早上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但今天，闻龙却一反常态，兴奋地凑了过来，捞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诶，小师妹，你看新闻了吗？也利赫在太平洋兰沙岛度假的时候遭人暗杀，当场身亡了！”
程嘉音打开电脑，随口问：“是吗？也利赫是谁？外国人？”
“你不知道啊。”闻龙失望。
唉，老板出差，其他几个同门师兄弟周六上午一向不来，小师妹又不关心国际新闻。
他浓厚的讨论欲登时歇了下去，言简意赅的介绍：“一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头目。”
程嘉音打开器看论文：“那死得挺好啊。”
小师妹真不愧是聊天终结者……闻龙干笑着回座位，打开微信课题组群，头像挨个点过去，贴上新闻链接。
不一会儿，大师姐发来两个字：“牛逼！”
终于有人搭理，闻龙几乎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和于丹婷热聊起来。
而那厢，于丹婷顶着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临时抱佛脚，一边查资料，一边回微信……
程嘉音看着论文，却有些心不在焉。
一方面是因为于文。
某天，程嘉音灵光一闪，回老宅蹲守了十来天，依然没有寻到Mike的踪影。
周亦恒那边也没有新消息，不知道是没查到结果，还是根本就忘了这回事儿。
另一方面，是因为方敏。
收到周亦恒发过来的体检档案和内幕信息，她更加确定，那个藏在背后对她下黑手的人是方敏。
她满足所有的条件，有动机，有资金支付定金和酬劳，有途径获取她的详细信息乃至体检档案。
最重要的是，见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老宅，她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
但，想要拍死这只蚊子，还缺少一锤定音的证据，而且，跨国案件调查起来困难重重……
程嘉音叹了口气。
烦人。
一步一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