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烟圈被夜风吹散，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烟味儿，程嘉音默不作声地离远了点。
赵成见状，嗤笑出声。
他掐灭火星，调侃说：“程小姐，我以为你最会拒绝呢？”
程嘉音瞥他：“这又不是禁烟区，你想抽烟，那是你的自由，我离你远点，那也是我的自由。”
赵成被她的一本正经逗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你说……”
他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见路边有个垃圾桶，走过去把烟头扔了，回来以后才继续说：“你说，付妍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程嘉音拧眉：“你问我？”
赵成读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尴尬地笑：“你不是她好朋友么。”
嗯……
程嘉音陷入沉思，如果赵成向付妍表白，她会答应吗？
如果他是那种别有心思的男人，付妍一定会的，反正他长得人模狗样，两人各取所需而已，但赵成，看起来又有几分真心，这倒是难说了……
正想着，就听赵成又说：“你看，我没有女朋友，那些女的就不死心。要是付妍答应扮演我女朋友，别人一看，我女朋友这么漂亮，还不自惭形秽？肯定就去找别的男人了。”
“既不伤和气，又解决了问题，简直完美。”
呵呵。
程嘉音假笑：“她会答应的。”
“真的？”
“真的。”程嘉音点头，“角色扮演嘛，付得起酬劳就可以。”
赵成一噎：“……你们俩可真是，掉到钱眼儿里去了。”
两人回到酒吧，付妍换上鞋子，也没心情蹦迪了，看时间快到十二点，就想回去。
刚起身，旁边一只大手横过来，把她摁了下去。
“干嘛？”付妍怒视赵成。
“付妍……”
赵成并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这会儿却吞吞吐吐，付妍很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成低头叉起一块芒果：“做我女朋友吧？”
“你脑子没病吧？”付妍一口拒绝，“不行。”
“别急啊，听我说完。”
赵成扔了叉子，探身过去笑着同她商量：“我挺烦恼那些缠着我的女人的，怎么拒绝都不死心。所以呢，我决定来招狠的，就想请人扮演一下我的女朋友。”
“看来看去，也只有你最合适了。首先，你那么漂亮，她们一看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其次，咱们认识也挺久了，在一块儿也不会很突兀。”
“你觉得呢？”
“我觉得……”
付妍甩着包砸到他背上：“你做梦呢！”
“没直接拒绝，那就是同意了啊。”
赵成笑着躲开，点了几下手机，挑眉看付妍：“你看看朋友圈，拍的怎么样？我觉得很不错，挺有感觉。”
什么怎么样？
付妍狐疑地摸出手机，打开朋友圈一瞧，瞬间就怒了：“赵成！！！”
再抬头，哪里还有赵成的身影？早就逃之夭夭了！
“趁人之危的狗东西！！！”
付妍气得咬牙切齿。
死赵成，把他抱她出舞池的监控截图发到了朋友圈，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今夜在场的熟人一看就知道了！
关键是，他还配了超级恶心的中英双语文案，也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
——世界在我怀。
——Now the world is in my arms.
赵成发了朋友圈之后就鸡贼地采取了坚壁自首的策略——手机直接关机了，气得付妍一路上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程嘉音听了一路“死赵成”、“死东西”、“赵狗”……听得直想笑。
刚经过一个路口，口袋里手机忽然震了下，程嘉音若有所感，目光扫过中控，屏幕上的时间刚好跳到午夜零点……
她放慢速度，等在下一个红绿灯，摸出手机，登录任务平台。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有事儿找哥”发来最新消息：
“老板，对不住啊，我真是尽力了，云城和它附近的地儿都找遍了，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您的事儿我也没给办成，这样，钱我退您，留两万块给兄弟们当人情费和辛苦费，您看成吗？”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程嘉音回他：“拿着吧，辛苦了。”
把手机塞回口袋，红灯依然明晃晃地亮着，程嘉音茫然地盯着跳动的数字。
“怎么了？”付妍问。
刚才还带着笑的，看了眼手机，唇角就耷拉下来了。
她隐隐感觉到程嘉音遇到了什么事儿。
从生日那天接到程总的电话起，她就很不对劲，不声不响地就飞到了美国，回来以后，也经常看着手机满怀心事的样子……
听到付妍担忧的询问，程嘉音勉强扯开嘴角：“没什么……”
她不愿说，付妍没再追问，偏头看向窗外空荡荡的街景。
两人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彼此交织，车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信号灯由红转绿，车子起步，程嘉音用力踩下一脚油门，发动机顿时隆隆作响。
一路疾驰回到“山海韵”。
程嘉音洗了澡，正躺在床上想事情，听到外面付妍敲门：“嘉音，睡了没？”
打开门，付妍穿着暗红色吊带睡衣，背手站在门外，笑吟吟问：“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程嘉音让开路，付妍走进来，环视四周，夸张地感叹：“比我的狗窝整洁多了！”
说着，四处走来走去，仿佛就是闲着无聊，一时兴起，参观一下从未踏足过的闺蜜卧房。
程嘉音靠着衣柜，看她研究墙上的挂画，翻两下小几上的书，捶一拳单人沙发上的抱枕，摸一摸床头的玩偶……
最后，在床尾停住脚步。
付妍展手一倒，大字型瘫在淡蓝色的羽绒被上，举臂握拳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继而甩掉拖鞋，晃着两只脚丫子，偏头对她魅惑地笑：“嘉音妹妹，你的床用了什么香？酥得我浑身无力，起都起不来。”
“不如今晚，咱们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
这理由，可以再蹩脚一点。
程嘉音走到床头，掀开被角抖了抖：“你压着被子了。”
“程郎，你真好。”
付妍捏着嗓子娇滴滴地恭维一句，麻溜地爬到床头，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