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懵了:“你求来的?可是……”
哪怕忘记了十一岁以前的大部分事情,但姜念的潜意识一直觉得这个平安符非常重要,因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必须要好好保管。
从医院醒来后,他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姜盼钰,她说她是他的姐姐。
姐姐。
这两个字瞬间让姜念心中升起了无限的亲近感,就算已经不记得了,他也觉得姐姐是他在乎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平安符也是“姐姐”送的。
“这个……真是你给我的吗?”姜念哑声问。
“不如你去问问姜盼钰。”姜茸松开手,她抿着唇良久,神色才缓和了一点:“车祸严重吗?”
“还好。”姜念说:“就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医生说我年纪小,所以恢复的很好,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姜茸垂着眼睫,没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当年离开姜家,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姜念。
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会无理由护着姐姐的姜念,如果说她是姜辞一手带大的,姜念就是她带大的。
刚回到燕城看见满脸嫌恶的姜念,要说她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短短五年时间,就能让姜念忘掉过去十一年的情谊,对姜盼钰爱若珍宝而对她恶言相向吗?
今天她才知道,姜念是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他心中残留的亲近、喜爱、依赖,都转嫁到了姜盼钰这个“姐姐”身上,他对记忆里的姜茸有多喜欢,就对现在的姜茸有多敌视。
“……喂。”姜念看她眼睛有点红,声音都放轻了:“你不会哭了吧?”
“为你?”姜茸轻嗤一声,她抬起眸仍旧是淡漠的表情:“走吧。”
姜念跟在她身后:“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既然给我求了这个平安符,那就说明我们以前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对不对?那为什么他们说……”
“他们?”
“……就是爸妈。”姜念低着头道:”他们说以前你还在姜家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
“嗯。”姜茸点头,“是他们的风格。”
“你不解释吗?”
“我为什么要解释?”姜茸笑了一下。
马路旁车流不停,人群走走停停,绿化带里的百日菊开的正艳,绿树成荫,芳菲成景,夏日里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姜茸立在燥热的风里,静静看了姜念几秒,才说:“如果有朝一日,你要在我和姜家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姜念愣住了,“你……”
“就非要这样吗?”姜念皱起眉:“我觉得……”
姜茸打断他:“是他们先对不起我。”
她风轻云淡的说:“如果你不给我添乱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你。”
不等姜念给出答案,姜茸继续往前走去,姜念还想继续问下去,此时却已经到了咖啡店门口。
想到今天要办的事,姜念还是强行把自己心里的疑窦压了下去,跟着姜茸进了咖啡店。
姜念约出来的三个女人正是乔讯的三个姐姐,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乔家极度的重男轻女,大女儿招娣,二女儿盼娣,三女儿望娣,在殷切期待中,乔家终于迎来了乔讯这个男丁,自小就是百般宠爱,打不得骂不得,被全家人捧在心尖尖上。
也正是如此,养成了乔讯好吃懒做手高眼低的性格,甚至敢在赌场里把自己的亲姐姐抵押出去。
乔招娣非常的警惕,她安抚了一下不安的两个妹妹,对姜念道:“表弟,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姜念道:“乔讯把你们卖给了鸢尾赌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把你们带走。”
乔望娣脸色惊恐:“那我们……我们会怎么样?”
“难说。”姜念道:“就看他们要活的还是死的了,死了的就卖器官,活着的……”
他一顿,道:“还是死了比较好,没那么痛苦。”
三姐妹吓得脸色惨白。
乔讯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父母心疼的不行,日夜陪护,还要忙着联系乔依萱让她给钱,她们才有机会偷偷溜出来跟姜念见一面。
姜念却带给了她们一个无异于灭顶之灾的消息。
“不生气吗?”姜念问:“被人当做物品,就这么轻飘飘的卖出去了。”
乔招娣苦笑:“生气又能怎么样呢?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我那么努力的念书,好不容易考上了燕城最好的大学,但在我爸妈眼里根本没用,他们给我选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要我嫁过去当后妈……婚期都已经定下了。”
“还有我的妹妹……”乔招娣哽咽道:“她们成绩也很好,可爸妈不让她们读书了,他们说,我就是书读的太多才会翅膀硬了,不能让妹妹们像我一样。”
姜念简直叹为观止。
乔家之前好歹也是富裕过的,思想竟然如此的封建。
“所以……”乔招娣深吸口气,道:“就这样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阿念,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姜念看了姜茸一眼,姜茸点头后他才道:“我既然告诉你们这些,就是为了帮你们而来。”
乔招娣一愣:“帮我们?”
“嗯。”姜念点点头,说:“我能帮你们摆脱乔家,或者说,还可以送你们出国留学,彻底脱离当前的环境。”
三姐妹一下子激动起来,乔招娣眼睛里全是泪水:“这是姑姑的意思吗?!”
“……不是。”姜念否认。
乔招娣眼睛里的光又熄灭了,“是啊,姑姑一直都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们的。”
姜念有些心酸。
他是个男孩儿,体会不到重男轻女的苦楚,但这一刻他忽然想到,姜茸以前在姜家,过的也是乔家姐妹这样的日子吗?
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才会一直觉得姐姐是需要保护的。
他下意识去看姜茸的表情,对方却神色淡淡,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
姜念轻吸口气,道:“是谁要帮你们你们不用管,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
“如果我可以送你们出国,你们愿意站出来,控告你们的父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