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商少衡给姜茸的感觉都像是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
但他跟野兽最大的区别在于，野兽不通人情世故，商少衡却是不屑。
当权者制定的规则无法束缚他，约定俗成的常识也无法禁锢他。
此刻他们交换血液，吻带来的只有痛和呼吸被掠夺的窒息，但就如同在林间相遇的兽类，在没有分出胜负那一刻前，谁都不肯先松口。
直到一滴血液顺着唇角落到姜茸的衣服上，商少衡才垂下眸，松开了她。
姜茸喘息着擦去鲜血，挑衅的看着他：“现在你知道我软不软了。”
商少衡笑了一声，“很软。”
姜茸：“……”
这人简直油盐不进。
“我要睡觉去了。”姜茸撑着商少衡的肩膀跃下栏杆，抿着唇角离开，商少衡好整以暇的道：“你突然亲我，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
姜茸：“那你突然对我耍流氓，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
商少衡慢条斯理道：“我突然对你耍流氓，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流氓，那你呢。”
姜茸一顿。
商少衡这个人，不仅心肠歹毒睚眦必报还脸皮厚，简直人间无敌。
“是因为你太吵了。”姜茸伸出手指在自己耳朵边上画了几个圈圈，形容他跟蜜蜂发出的声音差不多，道：“而且你的小学生逆天发言让我很震惊，实在听不下去，才出此下策。”
“你把我的皮肉剥开，当然能看见骨头。”姜茸微笑：“那骨头里，还淬满了剧毒呢，不想死的话，就别碰。”
她不想再跟商少衡有任何交流，摸了摸唇角的伤口，在心里又骂了一遍狗男人。
商少衡简直像是找到了肉骨头的野狗，咬住了就不松口，她现在舌头都还痛。
商少衡看着她的背影，轻嗤：“装模作样。”
要真有这么淡定，脸红什么。
耳朵都红的要滴血了，还要威胁他的样子……
商少衡面无表情的想，还挺可爱。
……
姜茸第二天早上起来照镜子，唇上的伤口已经不太明显了，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但也只是一点。
下楼的时候商少衡不在，姜茸吃过早饭后直接出门，在乔家的小区外等了会儿，姜念匆匆赶到，呼哧带喘的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姜茸瞥他一眼，没说话。
姜念：“……不是吧，我就迟到了五分钟，你的眼神怎么这么杀气腾腾？！”
姜茸平静道：“昨天被疯狗咬了一口，心情不好而已。”
“那你记得去打狂犬疫苗。”姜念说。
姜茸懒得理他，直接问：“交代你办的事儿呢？”
“已经商量好了……诶，出来了！”姜念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小区里三个女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看见姜念招手后便慢吞吞的出来了。
姜念也没有过多寒暄，只是道：“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店谈。”
为首的女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姜茸更是直接没有搭理她们，随意问姜念：“昨儿回去挨打没？”
“…… 差一点儿。”姜念摸摸鼻子，道：“本来大哥家法都请出来了，但临时有事，他就先走了，说今晚上回来跟我算账，我估计还是要挨一顿毒打。”
姜茸：“该。”
姜念郁闷道：“我都知道错了，等哥抽我一顿这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了啊，以后不准再提了。”
姜茸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还戴着这个平安符？”
姜念下意识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坠，道：“这个开过光的，可灵了，我小时候总生病，戴上这个后身体就慢慢好了……庙里的大师说这是为我求平安符的人心诚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么宝贝。”姜茸笑了笑，“在赌场里宁愿脱光了，也不愿意交出去？”
“嗯，对我很重要。”姜念说：“毕竟是我姐诚心诚意求来的，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姜茸脚步一顿，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劲，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怎么了？”姜茸疑惑。
阳光下少年眉眼精致，唇红齿白的像个女孩子，眉眼间却自有桀骜意气，带着十足野性。
姜茸缓缓开口：“你姐，给你求来的？”
“对啊。”姜念道：“我姐对我好吧？”
沉默了几秒后，姜茸冷冷道：“姜念，我原本只是觉得你蠢，现在才知道，你连脑子都坏了。”
“……不是，你好端端的干嘛又骂我？”姜念瞪大眼睛，“我跟我姐感情好也碍到你了？”
姜茸没说话，只是直接将他脖子上的平安符扯了下来，姜念大惊，连忙道：“你干嘛！”
姜茸头也没回直接把平安符丢进了垃圾桶，姜念气的眼睛都红了，赶紧去捡出来，怒道：“你别以为昨天救了我就可以这样对我！我都说了这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不用这么来恶心我，姜念。”姜茸面无表情的说：“ 我现在不想跟你动手，别逼我。”
姜念简直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姜茸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确认平安符没什么问题后戴回了脖子上，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发火也要有个原因吧？”
“还有……”姜念抿唇道：“虽然我之前确实出过车祸，把脑子撞坏了，忘了很多事情，但你直接这样骂我也太过分了吧？！”
姜茸怔住，良久，道：“你出过车祸？什么时候？”
姜念烦躁的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疤，道：“不太记得了，十一岁的时候吧？家里人说是我非要追着我姐跟她一起去玩儿，结果被车撞了……我姐因此很愧疚，但我跟她感情那么好，怎么会怪她呢。”
这次姜茸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姜念以为她不会再说起这个话题了，她才冷笑一声：“蠢货。”
“你怎么又骂我啊？”
姜茸抓住姜念的衣服，盯着他道：“你十一岁出车祸，那时候姜盼钰才刚被接回姜家，你跟她能有多深的感情？！”
姜念愣了愣。
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姜茸冷声说：“你这个平安符，是我去宝相寺跪了三天求来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