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努勒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让阿伯尼坐了进去自己才从另一边上车。
车子缓缓开动了,然而直到快到了机场,小努勒才感觉到隐约的不对劲。
“不对,不是这个机场!”坐飞机是到民用机场,这怎么到了通用机场?!
“停车!!!”小努勒大喊。
然而司机却根本没有听他喊了些什么,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阿伯尼原本在车上休息,听见小努勒大喊,连忙睁开眼睛,迎接他的却是一片黑暗。
“很抱歉,但我们没有恶意,”刚刚用麻药迷晕了阿伯尼的司机开口道,“放心,剂量是很安全的,不会有副作用。”
他说着,举起喷雾在暴起的小努勒脸上喷了一下。
小努勒摔进柔软的后座,后知后觉地想,出租车的座位怎么会这么舒服呢,自己早该留意到的。
“首长,人接到了,多亏了老爷子打岔。”司机,也就是老三对着耳麦说话。
“收到,我这边也已经搜到了保险柜和地下室,你那边先回基地,我这边还要清点。”首长的声音从老三耳麦的另一边传来。
“收到。”老三回复道。
……
赫因坐上车驾如期前往贝斯特神庙。
适逢贝斯特神庙的继任仪式,很多信徒都前来朝拜,赫因到的时候,要不是车驾上有着王室的标志,并且希多尔早料到这种情况因此也早早派人过来神庙驻扎维护秩序,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你来了赫因。”阿伯尼大神官此刻正忙,只有忒瑞诺在等候,领着赫因去沐浴、换上统一的衣服——虽然赫因是阿伯尼大神官看好的继承人,可是在最后的答案揭晓之前,他也是没有特权的,着装和待遇得和其他神官储备一样。
沐浴完毕,换上统一的祭祀礼服,赫因和为数不多的竞争者一起前往神庙的主殿,在这里,他们首先要面对神庙管理的考核、祭祀诗歌的考核、祭祀舞蹈的标准程度的检验,最后合格的人才能请示贝斯特女神的意见,进行继任仪式。
但其实到了这一步,就算选不上大神官的位置,也可以成为较为高级的神职人员了,因此大家都还算心平气和,一直到开始前,赫因都和竞争者们平静地交谈着。
毕竟无论如何,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的伙伴。
何况赫因已经是宰相了,无论他当不当大神官,都不怎么能影响到他的地位。
管理神庙的考核分为七门,分别是粮食的种植和采摘、工具的运用、神职人员的等级管理和分工、药物的辨认和处理办法、神庙收容人员及物品的登记和安置、神庙建筑物的修缮标准与贝斯特女神像的绘制。
这其中有理论也有实践,根据麻烦程度考核的时间也不尽相同,总而言之,管理神庙的考核是整场考核中最花时间也是最繁琐的一关。
赫因投入到紧锣密鼓的考核中,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他甚至都忙得顾不上想念自己的恋人,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公布成绩的那天有人喜有人忧,但大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尽管将近一半的人都被刷了下去,那些人尽管失望,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因为通过者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况且他们也已经有资格在神庙拥有一个好差事。
因为考核只有合格和不合格一说,所以看着身边的人,赫因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好在休息两天后,祭祀诗歌的考核就开始了。
说是祭祀诗歌的考核,但包含的东西也不少,其中光是关于贝斯特赞美诗的歌词默写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四百多篇,要完成就是个大工程,还不能有错字,顺序颠倒等问题。
其后才是吟唱部分,这时候前来朝拜的信徒们就起作用了,每个人都会准备一首赞美诗,在公众面前吟唱,如果有人喜欢某位神官储备的歌喉,就会在他脚下扔上一朵手折莲花。
并且为了避免信徒因为外貌对神官储备有偏好,吟唱要在不透明的布帘子后面完成。
纯粹的歌喉比赛。
赫因这一关的成绩并不是最好的,有个女孩子的歌喉很优美也很有穿透力,一个人得去了接近一半的票数。
好在赫因也并没有垫底,顺利通过了合格线。
这一关进行完,又是五天过去。
最后一关前有五天的休息时间,这时候也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赫因躺在床上休息,也开始有时间想念自己的恋人。
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他们真的没有分开这么久没见面,甚至不像现代还可以手机视频发短信等等,他们真的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联系,因为考核的半封闭性,他们甚至没有写信交流过。
赫因开始辗转反侧,既为祭祀舞的考核担忧,又怕希多尔离开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他自己就开始吃不好睡不好了。
赫因想到这里又有些想笑,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偏偏还觉得那么甜蜜。
神庙这些天太热闹了,但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到了晚上也还是寂静的,时间被拉得很长。
已经快要入秋了,埃及的温度还是有些热,但是昼夜的温差是很大的,赫因回到床上的时候甚至穿了比较厚的睡袍。
只是那件睡袍对他来说有些太大了,以至于宽松非常,领口甚至有一侧滑落到了肩头。
赫因抱住了被子,耳根红红——不知道希多尔会不会发现自己拿走了他的衣服。
法老王的每件衣服都会换洗,但是因为衣服实在太多了的关系,他应该也不会记住每件衣服的吧?
赫因默默地蜷缩起了身体,闭上眼睛尝试入睡。
法老王当然不会记住自己的每一件衣服,但是睡袍除外。
穿得越久的衣服越是柔软,尤其睡袍这种衣服,原本就会选用较为舒适的亚麻或者绸缎,洗穿的次数越多越是轻薄方便入睡。
所以当侍女告知希多尔有件睡袍不见了的时候,希多尔翻看剩余的那些,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丢的是哪一件。
他眸色深了深,叫侍女不要再寻找。
随意挑选了一件睡袍穿上,沐浴完未干的水迹晕染开来,法老王随即从衣服里翻出了两件较小的睡袍带去了帷幔里。
相比起赫因穿上恋人的睡袍助眠都感到害羞,法老王对待赫因的睡袍的方式要粗暴直接得多了。
侍女们不约而同地退出了寝殿。
希多尔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脏掉的睡袍叠好,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放到了床脚。
另一件干净地则被他揉到了怀里。
“把灯火重新点起来。”希多尔躺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撩开帷幔下了床榻,重新去沐浴。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侍女们得到吩咐,开始为法老王收拾行囊。
车驾在天色熹微的时候驶出了王宫。
……
赫因吃午餐的时候,阿伯尼大神官将他叫了出去。
“你该管管你那个法老王恋人,”阿伯尼大神官牵着养孙往用餐的地方外面走,“这是什么时候?”
“如果他影响到你……”
赫因心脏重重一跳:“希多尔来了?!”
天!如果他正午到达神庙,那么天不亮就要从王宫出发了!
“赫因,你从前从不打断人说话,”阿伯尼松开了他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他在你的住处,我走得慢,就不过去了。”
赫因脸色一红:“抱歉爷爷,我不是有意不礼貌的。”
“去吧。”阿伯尼大神官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
赫因点点头,往自己的住处走。
只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奔跑。
到达住处的时候,他立刻忍不住就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坐在桌前,听到动静回头,手上还捻着一朵手折莲花。
赫因望着他,没有走进房间,只是眼眶立时就红了。
坐着的人见此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他快步走到门前,将赫因拉进了房间。
门被关上,赫因的被和门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我就猜到你会想念我,但没想到你会哭。”希多尔的脸颊和赫因的相贴,温暖的感觉一路抵达心脏,赫因立刻回抱住了他。
“才没有哭,”赫因的声音都是哑的,但的确没有掉眼泪,只是他那双眼睛,不掉眼泪也显得可怜,“你别污蔑我。”
“是,我的赫因很坚强。”希多尔紧紧抱着他,感受到面前的人被他紧紧抱着,心好像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我们二十九天没有见面了。”希多尔深深呼吸他身上的气息,却只嗅到干净的植物气息,应该是神庙沐浴用的植物皂味。
都没有甜甜的葡萄香了,但还是很好闻,希多尔想,赫因怎么样都是好的。
赫因也分不清自己和希多尔拥抱了多久,后者好像要把这二十九天的拥抱都补回来一样。
甚至到了后面,希多尔抱着自己坐下,赫因坐在他的腿上,几乎整个人都被包围在怀抱里。
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没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下午。
直到赫因的肚子后知后觉地响了。
“我没吃完午餐。”赫因这时候才想起来。
希多尔亲吻他的眉心:“我给你带了点心。”希多尔抱着赫因站起身,又将他放到自己原本坐的位置上,接着从一边拿了一个木质的食盒。
食盒有好几层,分别装着甜点、咸点、水果,还有酥炸小鱼。
喂了颗葡萄给赫因,希多尔将食盒摆了满桌。
赫因的桌子很小,甚至摆不下了,食盒还有悬空的部分。
“多吃点,你瘦了好多,”希多尔触碰赫因的脸颊,“好不容易把你养得好了些,又瘦下去了,你怎么长胖那么慢,瘦得却那么快。”
赫因左一口点心右一口水果,直接把自己肚子都撑圆了:“真的吃不下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希多尔,别给我塞了。”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只瘦了五斤,恋人却恨不得给当场喂回来十斤一样,是一种没有罪却有病的甜蜜负担。
“还好吗?”希多尔这才停下,开始问赫因的近况。
“很有压力,很忙,”赫因开始描述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考核,“我们二十九天没见面了,但其实我除却中间休息的时间,其余考核的时间都很紧张,忙得什么也顾不上,好多个晚上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累昏头了。”
“而且大家都很优秀,尤其唱赞美诗的时候有一个叫做克拉美的女孩子唱得特别好听,几乎把一半的票数都赢走了,好在我也合格了,但她排在我前面,我唱的时候好紧张,生怕出错就完了。”
“还好有惊无险,后面有好几个人估计也是被打击到了,出了错,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好,但心理承受能力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对不对?”赫因问道。
“对,我的赫因已经可以处变不惊了。”希多尔高兴地夸赞。
“还好啦,”赫因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你来了的时候我真的吓一跳,还打断了阿伯尼爷爷说话。”
希多尔轻笑:“真是荣幸。”
“我想……嗯。”赫因却看着希多尔,语气里含含糊糊。
“想什么?”希多尔故作不知,“想拿走我的睡袍?”
赫因顿时面红耳赤:“你知道了……”怎么发现的啊……
“我很高兴,不过我用你的睡袍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希多尔贴在赫因的耳边轻声交代,听得赫因整个人几乎要缩起来,“原谅我么?”
法老王看着恋人,眼底都是有恃无恐,哪怕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也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回去洗干净了还穿,好不好?”
他语气诱哄,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狂得没边了,结果就收获了赫因落在胸膛的一个巴掌。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赫因看着他,眼里的害羞变成了羞愤:“你别太过分了希多尔?图塔伊什那什!”
他又故技重施,伸手去拧希多尔,俨然被羞得顾不上许多,只想面前的男人快些闭嘴。
希多尔轻嘶一声,笑开了:“你刚刚说你想什么?”
“想让人闭嘴,你知道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希多尔说着,倾身吻住了他。
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赫因一开始还推拒,渐渐就使不上劲,手抱在男人肩膀上,张开齿关迎接对方的思念。
嘴里总算有了点葡萄的甜香味,希多尔愉悦地想,还是这个味道适合赫因——就该被好生娇养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