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舞蹈的标准程度的检验说是休息五天再进行,但其实上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祭祀舞蹈所需要穿着的祭祀礼服和饰品一共有三套,一套主色调为黑色,辅以金色的饰品,然而总体却偏向朴素,第二套则为红色,饰品是三套之中最为华丽的,第三套才是雪白,这时候,饰品就不是重点了,叉铃的作用就要体现出来。
这也是和贝斯特女神的经历有关——从拉神的女儿到复仇女神,最后回归善良,成为守护家庭的女神。
为了衔接流畅,赫因上场的时候就要把三套服饰都穿上,叉铃的位置也要便于拿取。
这是一件很考验体力和娴熟程度的事情,因为在此之前,赫因都不曾穿戴过真正的祭祀礼服,所以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光是礼服和饰品的穿脱,赫因就练了足足两天,最后一天就用来调整状态。
在请示女神的意见之前,这是最后的考核了。
赫因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哪怕希多尔一直陪伴着他也并没有减轻多少压力。
终于,正式考核的那天到来了。
这一关的考核,评委是神庙的神职人员。
神庙前被清出一块空地,神职人员们坐在空地的边缘,对于祭祀舞蹈,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深刻的了解,哪怕一个动作不够标准也无法逃脱他们的眼睛。
到这里,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赫因因着之前的总体优势被排到了第一个上场。
这也让他尤其紧张。
在阿伯尼大神官宣布开场之前,赫因站在场边深呼吸。
“你会赢得胜利的,”希多尔轻轻道,“赫因,你会是有史以来最令人崇敬的大神官。”
赫因偏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恋人,轻轻抿住了唇瓣。
也就是在这时候,阿伯尼大神官落座并宣布考核开始。
他叫了赫因的名字,并把他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随着乐声的奏响,赫因褪下了自己的鞋子,轻盈地旋转入中央位置,好像一片乌云。
黑色的祭祀礼服拖曳着长长的下摆,一方面这是为了遮掩住下面的另外两套礼服,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漫长的黑夜,这关乎贝斯特女神的职能。
这时候的贝斯特是年轻的,活泼的,比起女神,更像是一位少女,她羞涩地遮掩在黑夜之下,步伐轻盈而活跃,充满着灵动。
赫因的脸上带上狡黠的微笑,眼眸四顾,好似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毫无疑问,赫因很好地诠释了这份灵动感。
这样的灵动也归功于赫因从前对于猫咪的观察和了解,它们有情似无情,无情还有情,有时候能很温顺地任你抚摸,下一秒也很可能甩着尾巴越上墙头不见踪影,天真且狡黠,让人琢磨不透。
随着乐声的激昂,赫因的眼神完全变了,贝斯特女神开始杀戮,每天沐浴着鲜血,狂乱地舞蹈,在这种暴虐的杀戮之下,人间几乎成了炼狱。
赫因脱下黑色礼服的动作也很激烈,因为这也是贝斯特女神最有力量的时间段,赫因的动作也随之大开大合,华丽的饰品在舞蹈的动作中折射着华丽而冰冷的光。
相比起杀戮这件看起来十分残忍的事情,贝斯特女神的信徒们更看中的就是这一时间段女神对于力量的掌握和敏锐迅捷。
有的信徒甚至会给孩子佩戴暴怒中的贝斯特的护身符来祈求孩子健康而富有力量,聪敏过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段没有被从祭祀的舞蹈中删去,反而是最激昂的一段。
赫因的大部分体力都在这个环节流失,他调整着呼吸,开始进入“醉酒”的状态。
舞蹈由狂放逐渐变得随意和散漫,赫因在这个过程中半遮眼帘,露出迷醉的神态,同时褪去了红色的祭祀礼服,丢掉了华美的饰品。
甚至编织好的头发也因为先前的激烈舞蹈动作而散了开来,雪白得毫无瑕疵的头发、雪白的祭祀礼服、金色的叉铃,最后一个阶段的舞蹈用以致敬贝斯特女神带来的爱与丰饶、优美的音乐以及对家庭的守护。
她由灵动的少女到复仇女神,最终蜕变成为了一位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女神。
因此这一段的舞蹈总体偏向柔美与神圣,考验的除了动作还有肢体的柔软程度。
赫因的腰肢弯折出惊人的弧度,柔美的动作好像一朵柔软的羽毛,静静飘荡在场上。
音乐声渐渐变得柔和且舒缓,最终趋近于无,最终只剩下赫因手上叉铃的清脆响声。
像是经历了一场神圣的净化,赫因的脸上带着平静而温和的笑意。
只是当赫因跳完了全部的祭祀舞蹈并向着神职人员们鞠躬致谢,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率先打破平静的是阿伯尼大神官,他让赫因下场休息,然后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赫因,你好美……”希多尔接住一下场回到自己身边就脱力腿软的赫因,“真是辛苦了。”
“别说话,我好累。”赫因已经没有力气了,被希多尔捞住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额角还带着汗珠。
希多尔只得就着这么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恢复力气。
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最后的优胜者还要进行最后一关,进入神庙的主殿请示贝斯特女神的意见。
这就涉及到占卜,属于神庙的机密了,但赫因已经尽了全力。
等到赫因稍微恢复一些,希多尔给赫因喂了点水,然后给他擦去汗珠:“你做的很好,赫因,如果我是贝斯特女神,我会选择你。”
“事实上,赫因,我们已经知道贝斯特女神她对你十分偏爱。”希多尔贴着赫因的耳朵低声道。
赫因回想起在梦境中的一切,还是摇摇头:“尽管如此,还是要尽全力才可以。”
“事实上,我真的很盼望成为真正的大神官,这意味着我可以接触到关于贝斯特女神,关于如何回家的更多信息,”赫因道,“我们不能因为既定的未来而不做任何努力,等待果实自己跑到篮子里任由享用,因为未来是会因为我们的选择而改变的。”
大祭司也说过——“在我告诉你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的时候,我看见你未来懈怠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而在我告诉你概率为零的未来里,你十分气馁,因此错过了机会的概率也大大增加了。”
哪怕果实真的放到了篮子里任由享用,也得自己伸手先把它拿起来。
“我只是想说,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法老王失笑,“所以未来必定会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赫因登时站直了身体,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希多尔,收到肯定的目光之后,眼神更加明亮了:“希多尔,你是说?”
“你这些日子太辛苦了,”希多尔道,“以至于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如果一个已定的未来在你尽了全部的努力之后依旧不会到来,它怎么样也不会到来的,”希多尔说道,“赫因,你一定会成为大神官。”
考核逐渐进入尾声,赫因听到阿伯尼大神官宣判通过的人的名字。
这次考核通过的人一共有三个,加上赫因一共二男一女,而赫因的名字也是第一个被阿伯尼大神官点到的。
“希多尔,你听到了吗?我要进主殿了!”赫因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恋人 。
“去吧。”希多尔温柔地说。
赫因松开抱住希多尔的手臂,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了,他跟随着阿伯尼大神官的呼唤,直接奔往贝斯特神庙的主殿,甚至都没顾得上重新穿回鞋子。
……
小努勒十分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众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华国的红色国旗标志,小努勒一直进行着学业,当然知道这代表着自己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国家的管控。
即使埃及和华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友好,但是对方将自己和族长带上飞机的手段实在让人生不起好感。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司机说的是不是真的,以至于小努勒昏迷的时间十分短暂,飞机刚在起飞阶段就醒了过来,与此同时,身边的族长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事急从权,所以请他们多多担待。”老三对着翻译道。
翻译就上前对着阿伯尼鞠了一躬,将老三的话语原原本本地翻译给阿伯尼和小努勒听。
小努勒愤怒地开始骂人。
翻译一脸尴尬,老三轻哼了一声:“直接翻,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这孩子十分生气。”
翻译就如实翻译:“他骂了几句脏话,然后质问我们有什么事情非要绑架一老一少两个普通人上飞机,还有这架飞机飞往哪里,最好快些送他们回去,不然他就报警了。”
老三道:“你们是不是普通的人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关于阿伯尼?努勒这个名字,关于法老王和王后,关于那些古老的财富,以及整个家族的历史。”
“还有最最关键的,偷盗亡灵之书,”老三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隔着翻译的位置,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好笑,“告诉他我的所有话,顺便告诉他,如果他想报警,大可以直接报,不过在那之前,他最好可以解释清楚家里那些财富是怎么来的。”
阿伯尼听到翻译的话,缓缓坐起身来:“年轻人,你很聪明,知道吓唬一个孩子。”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用这么激进的手段,我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能看出来一个人有没有恶意,”阿伯尼看着翻译,语气是镇定的,“麻烦你转述我的话,并告诉他,如果他想拿走所有的财富尽管拿去,关于你们想要的,我有权利不予配合。”
“也别指望威胁我,我活这么久早就已经足够,小努勒还没有真正成年,你们华国的风格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些什么。”
老三闻言,甚至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很抱歉老先生,关于我们的行事方式,我对你和这孩子道歉,但我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不得不更加激进。”
“至于我们想从你们身上获得什么,说句实话,那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但是我想,这个原因您一定不会拒绝,”老三继续说着,“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华国的秘密机构,在那里,您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至于威胁,我想您还是多虑了,虽然我们的行事方式确实不妥,这点我十分承认,但华国既然不会对孩子下手,又怎么会去威胁一个老人,等您了解一切之后,您当然有权决定去留。”
“只是那些财富我们需要检验,归还的时间可能会久一点,这也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仅算是我的一点提醒。”老三说完,吩咐人给阿伯尼和小努勒上了餐点。
翻译一一翻译完,小努勒看到平静点头的阿伯尼,暗暗叹息自己还是太过于浮躁,随即在后者的要求下坐回了座位,而后安静地取用餐点。
而此时的基地中,一场“辩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那个神职人员的后代正在赶来的飞机上,关于我们正在研究的事情,谁去和他解释?”组长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踢出了问题。
“老爷子,”莫小娜干脆地说,“是他对人家围追堵截的,所以由他去解释再合适不过。”
“别看我,正因为如此,对方肯定不会信任我。”老爷子说道。
“别装了,你肯定和那个主墓室里那个笑脸棺椁有关系,”莫小娜道,“现在来的人叫做阿伯尼·努勒,照常理来说我们几个的曲线都是能对上的,排除法,你只能是那个笑脸的后代后代或者转世什么的。”
“好,就算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我怎么就不能是剩下的那五分之一?”老爷子问着,语气却平和,“就算阿伯尼·努勒如你所期盼的那样能吻合,那还差五分之一呢。”
“你,赫小姑娘,我,还有阿伯尼·努勒,加起来也就五分之四。”老爷子看着在座的人,忽然笑起来,“况且这和去接待阿伯尼·努勒有什么关系?”
赫之月无奈地举起了手:“报告,对这些仅是猜测而没有进行论证的东西,虽然可能性很高,但麻烦大家还是不要再争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决定好去和阿伯尼·努勒交涉的人选,老爷子露过脸,怕对方不信任,这情有可原,排除老爷子。”
“组长和小娜姐都很忙,解释法老王和王后的事情太过繁琐,”赫之月站起身,“所以还是我去吧,只是要给我配一名翻译,虽然我最近在努力去理解古埃及的语言了,但是古埃及的语言和现代埃及的语言是两码事。”
组长见她应下这差事,松了一口气:“谢谢赫小姐了,散会。”
赫之月就看见他们利索地起身离开会议室投入到忙碌中去了。
“唉,”即使知道他们一开始就是想让自己应下,赫之月还是感叹道,“看来不光是城市套路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