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南曲烟抓了抓头发：“就是遇到了点危险，然后出现了一个阵法，把我们带到这来了。”
“传送阵？”
南曲烟摇头：“弟子……觉得有些不像。”
她不知道还要不要自称弟子，反正她应该也不算嘉应宗的人了，就算不被时勉抓到她也得辞了去，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要照顾。
江记青眯起眼，注视着她额头上的那片金色纹路，灵动飘逸，又有他看不懂的繁密错杂，那金色浓郁得仿佛要流淌下来。
很久以前依稀听月熙说过，玉凰的特征之一便是额面上会生有金色的玉凰纹，是玉凰这一天地神兽身份与力量的象征。
南曲烟注意到剑尊在毫不掩饰地观察她，那冷峻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低下头，忽然记起自己额头上莫名多出的金色花纹，心想剑尊不会就是在看这？
“剑尊，弟子额头有东西吗？”她把头抬起来，不确定那些花纹还在不在。
江记青点点头，说道：“有。”
“啊，是不是一些金色的花纹？”南曲烟手掌覆上去，苦恼地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多出来的。”
江记青眉梢一动，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昨晚，来到这个中月界之后发现的。”南曲烟在腰带上摸了摸，好想找个镜子来照一下。
“剑尊，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会不会有什么危害？”南曲烟忙不迭地问，她可不能有事，不然怎么照顾淮心。
“或许，这和你来到了中月界有关。”江记青意味深长地和她对视了一下，交代周围的蓝水兔：“带她们收拾一下，正午前来书房见我。”
之后便与南曲烟错身而过，往殿后走去。
这回答，简直和没回答差不多，南曲烟不甚满意，赶紧追问道：“是说外来人来到中月界都会这样？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去？”
男人用了身法，人两三下就走没影了。
南曲烟啧了一声，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她加紧离开应该是最明智的，因为她不知道剑尊还会不会再次伤害她们。
可若是就这么走了，要如何从这中月界回到修真界？
而剑尊既然能从修真界出现在这里，证明他自然有办法。
再等等吧，看看他要说什么。
南曲烟回到淮心身边，几只蓝水兔紧跟着跳过去。
她忽然皱了皱眉，在淮心眉间看到了一块很是熟悉的，像翅膀一样的淡金色印记。
“干娘？”刚刚那会儿的功夫，淮心已经从那梦魇般的状态缓了过来。
此刻才注意到干娘额头上多了一大片金色，她伸手摸了摸。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南曲烟把她手拿下来：“不用在意它，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吗……”淮心定定地注视着那片金纹，眼睛移不开，脑子渐渐有些发晕，好像里面藏着一个浩淼的宇宙，她要坠落进去了。
蓝水兔乖顺地站在她们身后，奉着主人的命令。
南曲烟一转身，又是差点踩到它们。她想，如果她真的踩下去，这些蓝水兔会死吗？
她从地上捞起一只，递到淮心面前，笑道：“淮心，看看。”
女孩眼里立时泛起柔和的水光，这是喜爱的表情，她伸手摸了摸，触感又滑又凉，“好可爱。”
兔子在手掌上做了两个转圈圈的动作，把女孩逗得合不拢嘴。
“我还是觉得有毛的比较可爱。”南曲烟把兔子放到淮心手里，转身冲剩下的蓝水兔龇了龇牙，意思是别再给她耍什么心眼。
兔子们唧啾地叫了几声，害怕地叠成一个塔。
她们被带到二楼一个房间内，上了一壶热茶和两盘糕点，这些灵宠看着小小只，干活倒挺利索。
南曲烟喝了口热茶，又让淮心吃了几块糕点。
“先吃着垫垫，回去干娘给你煮肉吃。”南曲烟擦去淮心嘴角的碎屑。
茶喝完后，便觉得更困，浓重的困意充盈骨缝，南曲烟索性靠着床沿睡了下来。
“不要乱跑，有事把干娘叫起来。”她闭起眼。
睡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门被蓝水兔推开。
淮心坐在凳子上晃荡着脚，看它们两个两个的，捧着银盘进来，上面叠放着崭新的衣衫鞋袜。
兔子们把衣服放到桌上，其中一只飞到南曲烟身边，犹豫了一下，伸出爪子拽她的衣角，竟口吐人言：“姑娘，起来了。”
竟然会说话，淮心瞪大眼睛，走过去把那只兔子抓到眼前。
兔子叫了一声，不满地挣开她的手掌，顺势跳到南曲烟腰上。
南曲烟被踩醒，一下睁开眼睛：“唔——怎么了？”
“干娘，兔子会说话诶。”淮心兴奋地指着她腰上的那只蓝水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们能不能带一只回去养？”
“什么？”南曲烟扶着床坐起，浓重的困意让她脑子迟钝。
兔子会说话，真的假的？
她渐渐清醒过来，弹了弹大腿上那只兔子：“说两句听听。”
圆胖的兔子从她大腿上滑落，顺势在柔软的床褥上滚了几圈，又坐起来，小孩似的晃着脚，既傻气又可爱。
它故意的，偷偷瞥了眼南曲烟，昨晚她差点被自家主人杀死，兔子们心里对她犯怵。
和煦日光透过窗棱，湖风轻送，蓝水兔把脑袋往前一压，团成一个球，滚到南曲烟手边，见她不为所动，略有些失望。
南曲烟观赏了这兔子一番可爱表演，有些看不懂：“还在床上玩起来了。”
淮心倒是被蛊惑的五迷三道的，直接趴在南曲烟腿上，亲了一口那只蓝水兔，呵呵笑道：“你快说话呀，小兔子。”
“我……”兔子张了张嘴，两只爪子叩在一起，害羞地看了眼南曲烟：“那个，两位的衣服已经拿来了。”
“嗯？”南曲烟的眉一下压了下来，带有惊讶：“真的能说话？！”
那声音软软糯糯，透着股奶气，跟稚童无差。
蓝水兔害怕地往后退了两小步，捂住自己的嘴：“是主人给我吃了灵丹，正午过后就不能说了。”
“这样啊。”南曲烟缓缓点头，伸手把兔子捞到跟前，凤目璀璨逼人：“正好，我便问问昨晚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蓝水兔待在她手里，丝毫不敢乱动。
因为被抓着，不得不近距离对视她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清透无暇，仿佛镜湖倒悬，朝头顶倾压。
它害怕，又有些沉沦，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深邃的吸引力。阳光斜射进来，镀在脸上，她额面上的金纹好像要燃烧一般。
极致的水火交融，才能瑰丽如画，蓝水兔好像置身另一处无名境地，又一时忘了自身的存在。
直到身旁的小女孩发出声音，它才回过神，猛地把脑袋埋下来。
刚才，它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巨大到它竟然忽略了自我。
如果它是人，应该已经满头冷汗了。
“说话？”南曲烟晃了晃手上的灵宠，“呆呆的。”
蓝水兔三瓣嘴嗫喏着，不再看她：“因为我们想你救主人。”
“我怎么救，你们把我锁在结界里我就能救？”
南曲烟觉得它们的行为有些奇怪，也并不是没有灵智的生物，难道是想剑尊把她吃了，吃了人肉就能得到力量补充？
那还真是歹毒啊。
“你能救。”兔子瞟了她一眼，在她手掌里转了个圈，背对着南曲烟：“你身上有一股灵气。”
其实它觉得不像灵气，也不是真气，是一种它从没接触过的力量。
在她接近昏倒的主人时，它们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什么灵气？”南曲烟皱眉，是玉雪天香散发出的灵气？
“我——”
南曲烟还没搞懂，一旁的淮心忽然手激动地举到胸前，比划着，迫不及待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