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眼里倒映着水色,意外里带着几分委屈,一眨不眨地望着淮南王,那声“阿玛”怎么也喊不出口。
她的眼眶酸涩,手指一擦,竟有些咸湿的眼泪。
淮南王激动的握紧双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小燕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长欢,是本王的长欢吗?”
小燕子紧握着衣角,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带着哭腔她缓缓道“我是在南阳和家人走散的,走丢时身上除了一块玉佩什么都没有带,但是玉佩已经不再我手里了,我背后有个胎记,像燕子一样。”
淮南王没有打断小燕子说话,只激动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前我不知道收留我的那位婶婶为什么叫我小燕子,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我背后的胎记。”
忽然眼中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潮湿地滑过她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淮南王的眼泪沿着脸颊慢慢滑落,恸哭声在黑暗中响起,破碎的声音如同野兽哀嚎,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他走失多年的女儿“长欢,我的长欢啊!”
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璟瑟转过头去,悄悄遮掩掉了。
看着父女二人相拥哭泣的场景,晴儿笑着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泪水不知为何落得汹涌,沈砚礼语无伦次道“团圆的日子哭什么?都来尝尝我做的叫花鸡,晚了可就没有了!”
大家擦干了眼泪,席地而坐。
沈砚礼将鸡腿拽下递给了小燕子“尝尝你哥手艺。”
永琮也给璟瑟扯了一个鸡腿“砚礼这叫花鸡做得可比酒楼的还好吃,皇姐尝尝。”
晴儿只拿了一串牛肉吃起来,沈砚礼怕她不好意思,撕给她一个鸡腿“尝尝,一定不比御厨做的差。”
晴儿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笑着接了过来,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鸡肉嫩滑爽口,含了一股荷叶的清香又不为清淡,又不为腻口,口感恰好保持在一个顶峰。
璟瑟将带来的酒打开,笑着看向淮南王“皇叔,咱们今晚可要好好庆祝庆祝。”
“好,咱们今儿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沈砚礼将那一大坛酒从璟瑟手上接了过来,给众人都满上。
紫薇本想拒绝,小燕子一个眼神扫过去她便闭上了嘴巴。
“来,咱们先走一个!”
众人将碗举起来,觥筹交错中,发出清脆地碰撞声。
草原上的篝火晚会都已经结束了,这几人还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玄穆哈欠连天,眼皮似有千斤重,双眼似合非合。
靳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轻轻扫了扫玄穆鼻尖“是嫌俸禄花不完?还敢在这儿偷懒。”
自靳言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一刻,玄穆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不想理会他罢了。
“你怎的也来了?”
靳言蹙紧眉头,不答反问“这么晚了,公主还没有回来?”
玄穆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没呢,你说主子让我守在这儿干嘛呢?又不能保护公主安危。”
“主子这样做自有道理,你回吧。”
玄穆还以为靳言是来接自己班的,挥挥手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靳言也离开了。他来到林子里拿出骨哨轻轻一吹,只等了片刻冬霁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跟在公主身边?”他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冷厉带着几分严谨。
冬霁沉默片刻,冷声道“公主大概已经知道我是主子的人了。”
二人性子都极其冷淡,若非公务,两人一天说不到五句话。
靳言、玄穆和冬霁都是傅祈年精心培养出来的侍卫,冬霁的武功绝不在玄穆之下,只是跟靳言比起来还是要差点,虽然不如他,但靳言要想在十招之内击败冬霁,却也不易。
“待会儿公主回来了给主子报个信。”
冬霁点了点头,见靳言没什么要说的了,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酒足饭饱后,几人唠起嗑来。
“长欢,阿玛和额娘一直没有放弃过你,可找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找不到。”
“你会怪阿玛吗?”
小燕子直摇头,她怎么会怪他们呢?都是她小时候自己贪玩才跑丢了。
璟瑟和晴儿恹恹地伏在桌上,脸色红润微醺,娇润欲滴的红唇似熟透的樱桃。
不一会儿,淮南王妃就带着人找过来了,她身侧还跟着沈长欢。
瞧见璟瑟和晴儿已经趴在桌子上醉得不可人事,淮南王妃眉头轻轻蹙起“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若是让老佛爷得知和敬公主和永康郡主喝了这么多久,可怎么得了?”
“他们小辈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淮南王妃一点面没给淮南王留。
淮南王心情极好,硬要淮南王妃坐下来喝几杯。
“喝喝喝,就知道喝!这儿风这么大,若是公主和郡主着凉了可怎么好?”
晴儿忽然抬起了头,朝着王妃痴笑道“不会的,不会着凉的。”
话落,她又趴在了桌子上。
淮南王妃唇角紧抿,没有一丝笑意。
淮南王受不了她那个眼神,轻声说道“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不干嘛,还将她带出来。”
王妃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低声道“长欢担心你们还有错了?”
“你们先回去,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王妃站着没动,淮南王又看向她身侧的人“她身子差,你快将她带回去。”
此话一出,淮南王妃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看向永琮和沈砚礼“务必把公主和郡主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璟瑟前几天过度饮酒引起身子不适,老佛爷特意下旨不允许她再碰一滴酒。
结果今夜喝得比之前还猛。
待王妃离开后,沈砚礼转眸看向自己妹妹和淮南王“小燕子如今虽不能改为本名,但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占着。”
淮南王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刚刚一口一她,就是没有再像先前一样叫她长欢。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傅祈年恣意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看公文,龙涎香从金炉里缓缓流淌,烟雾缭绕,惹得他思绪缥缈不定“还没回来么?”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些低哑的磁性。玄穆打了个哆嗦,困意瞬间消失殆尽“属下去看看。”
“冬霁没来过么?”说罢,傅祈年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往外走。
玄穆也跟了上去,严肃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