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吉掌柜的帮忙,烛念为宁王府于管事治疗眼疾的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都等着看于管事的眼睛能否恢复如常,而医馆里的医师们却都在等着看那个大言不惭的竹四究竟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烛念依旧悠哉悠哉,怡然自得。每天都去吉掌柜的铺子里叫上一壶茶,吃上一两个饼子。
尽管囊中越来越羞涩,她却一点也不着急。急又有什么用呢?这里毕竟是凡间的继琨城,只能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日出东海落西山,一天又一天,今天正是于管事用药的第五天。
“吉掌柜,两个肉饼,一壶嘉木。”烛念走进铺子,对吉掌柜说道。
“马上就来。”
烛念一坐下,周围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原来这个貌美的竹四公子是位郎中,只是不知他的医术究竟如何。
邻桌倒是有个不认生的,盯着烛念看了老半天,突然问道,“不知竹四公子除了会看眼疾,还会看哪些病症?”
烛念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伤筋动骨,跌打损伤,风寒感冒,口舌生疮。不知兄台想问何症?”
不等大汉回答,只听另一人说道,“他要看的恐怕是不举之症。”
众人哄堂大笑。
大汉满脸通红,对众人吼道:“别听他放屁!我娘子都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了!他自己却连娘子还没讨上,他举不举都没用!”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吉掌柜把茶点放到烛念的桌上,笑着说道:“竹公子别介意,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平日里嬉闹惯了。”
烛念面色微红,点了点头。心想这市井之趣还真是不同凡响。
她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身上的衣袍,忽而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是男子,和这些男人们打交道,脸皮还得再厚上一些。
“我看这位兄台面色红润,身形强健,定没有那命门火衰之症。不如继续说下去,你刚才想问何病症?”她笑着说道。
大汉脸上的怒气顿时全消,心里对这位竹公子是感恩戴德。
“我娘年逾五十,半年前腿疾发作,膝盖疼痛得厉害,如今已无法下地行走。想问问竹公子,这病治不治得了。”
看他五大三粗,原来是个孝子。
“可曾去医馆里看过?”烛念问道。
“看过,医师说我娘的腿疾已致骨头变形,无药可医,余生都将无法行走。即使我倾家荡产,也没有能让她康复的良药。”
“你娘的腿可曾受过外伤?”
“不曾。”
烛念顿了顿,“她的腿可有清晨僵硬,傍晚肿胀之状?”
“有!”
烛念看向大汉,“想必她的腿疾已超过二十年之久,应是长期在阴寒的环境下务工所致。”
大汉赶忙点了点头,“确如公子所说!我爹走得早,我娘就去了大户家里洗衣裳养活我,那洗衣房里常年阴冷潮湿,我娘洗了十几年衣裳,便患上了这腿疾。”
铺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烛念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她正是因为年轻时身体受到寒邪侵袭,导致腿部脉络凝涩、气血不通,遇寒便会更加严重,可她又没有及时医治,长年累月下来,才导致如今酸麻肿胀,骨头变形,无法行走。”
大汉立刻起身走到烛念面前,深施一礼,“公子说的句句都对!”
众人看向烛念,原来这人还真有点本事。
“烦请公子为我母亲医治。”大汉之前本就是试探试探,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烛念叹了口气,“如若你母亲的膝骨已经病变,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顶多用药物来缓解她的疼痛,再辅以针灸,炙烤等疗法,尽量让她摆脱无法行走的现状。”
大汉一听,立刻说道:“只要竹公子能让我母亲好起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烛念笑笑,“用不着你倾家荡产,待你母亲能下地行走那日,你只要付我一两银子作为诊金便可。”
大汉喜出望外,“好!”
正当此时,于管事手下的一个小厮走进铺子,走到烛念面前,“于管事找你,赶快跟我走一趟!”
王府里的人说话一向霸气,不管好话坏话都这一个口气。
吉掌柜连忙问道,“不知所为何事?”
小厮不耐烦道:“何事等到了就清楚了。”
烛念放下手中的茶杯,又从袖袋里拿出五十文钱放在桌子上,起身便和小厮一起走了。
有人说道:“想必是于管事的眼疾非但没治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有人看向大汉,“好在他还没去给你母亲看病!”
那大汉却看向吉掌柜,“吉掌柜可知竹四公子的来历?”
吉掌柜摇了摇头,当初真不该帮他宣扬这事,也不知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烛念跟着小厮来到宁王府外的一座偏院,此处正是府里管事和小厮们的住处。
她跟着小厮进了一间屋子,于管事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还坐了位妇人。
烛念扫了一眼于管事的眼睛,拱手道:“不知管事今日找我来此,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