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道虫草鸡汤,十道菜,咱们今年十全十美”,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大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平日里就知道酒楼生意红火,没想到掌柜的除了锅子做得好,连其他菜也是游刃有余,“这么多菜,好多我听都没听过呢。”
秦娘子带着宋九思与远儿拜祭过祖先,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开吃,“长卿都放过爆竹了,咱们趁热吃吧。”
小云拿着洗干净的新碗筷分发给大家,玉竹抱着个小坛子进门来,“娘子,您不是说晚上还要喝酒吗?”
“是了,差点忙忘了”,宋九思一拍脑袋。
米白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小云鼓起勇气喝了一口米酒,醇厚的米香从舌尖上散开,酒液滑下喉咙,只在口腔中残留下淡淡的酒味。
小云一脸喜色,“娘子,这米酒喝着一点也不辣,像是鲜果饮子似的。”
“我也来尝尝。”
“给我也倒一杯。”
见小云喝得畅快,众人纷纷起了喝酒的心思,佳肴佐着美酒,这新年夜也更美妙了几分。
二丫看着桌子上小山似的好吃的吞口水,左看右看地不敢下手,宋九思瞅见她这个样子,夹了个大鸡腿往她碗里放。
家养的老母鸡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炖煮,肉质鲜嫩,肉皮金黄,散发出浓浓的香味,二丫吞了吞口水,小声道了句谢。
鸡腿刚一进嘴,鸡肉就从骨头上抿下来了,化成一瓣一瓣的肉块。
二丫吃得斯哈斯哈,滚烫的热气在嘴里翻腾,舌尖被烫得发疼,还是不肯松口,嘴边流着香喷喷的鸡油,砸吧着嘴说好吃。
宋九思招呼大家吃菜,“这么多菜呢,今日大家都敞开了吃。明年就是新的一年,祝咱们日子一年比一年顺遂,一日比一日畅快。”
见娘子举杯说了祝词,小云也赶紧跟上,“祝明年酒楼茶坊生意更红火,娘子能挣更多银子。”
此话说得正和宋九思心意,挣钱啊,实在是最要紧的事情之一了。
玉竹笑着调侃小云,“平日里还没发现,你竟是个这么财迷的性子呢!”
闷闷的笑声从饭桌上散开,见众人脸上都有笑意,小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云说得真好,不愧是我的丫头,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听了宋九思的表扬,小云一扫之前的羞涩,高兴地挺了挺胸脯。
“那我就祝咱们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幸福开心。”秦娘子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许下了最简单的心愿。
笑声在年夜饭的桌子上回荡,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浸在这幸福之中。
吃过了饭,宋九思捧着一不小心吃撑了的肚子消食,远儿在院子里头对着烟花跃跃欲试。
长卿忐忑地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劝着,“大郎君,您小心些,别点着了衣裳,要不还是我来点火吧!”
远儿脸上泛着兴奋的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用,我能点着!”
线香的火星子在寒风中若明若暗,一接触到引线,立刻燃起滋滋的小火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烟火声,璀璨的烟火被送上半空中,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图案。
北风送过来硫磺微微刺鼻的味道,宋九思喝了口手里的热茶,从荷包里头翻出消食的姜丝酸梅送进嘴里。
花朵形状的烟花转瞬即逝,在空中化成火星子掉落下来,很快远儿又点燃了新的烟火,五颜六色的烟火拖着长长的尾巴纷纷扬扬,小云仰着脖子,高兴得直拍手,“烟火真好看!”
“你瞧这烟火拖着两个耳朵,像不像个兔子?”
长卿小声嘀咕道,“我看像扫把。”
玉竹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看你像个扫把。”
“远儿,我来点一个”,明珠在一旁跃跃欲试,伸手抢了远儿手里的线香,点着了一个小点的烟火。
那烟火一反常态地没有往空中去,反而冒着火星子飞快地在地上盘旋,最后砰地一声爆炸了。
吓得明珠捏着线香四处逃窜,一时间院子里惊叫连连,乱成一团。
见烟火爆炸了,明珠这才壮起胆子走回原位,却没想到众人见了她都捂着嘴偷笑,原来她着急忙慌,不小心钻到了柴火堆里头,一头的稻草碎屑挂在脑袋上。
搞明白了原因,明珠也哈哈大笑起来。
茯苓见大家看得开心,自己默默拿了火折子去点院子里头的灯,红艳艳的灯笼点起来了,年味就更浓了。
在院子里头放了小半个时辰的烟火,宋九思终于有些抵挡不住寒风了,连忙钻回堂屋里头去。
可又惦记着外头的烟火,于是搬了张凳子坐在炭盆边上,一边烤火一边往外头张望。
宋九思家里头放烟火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河下村。
“娘,天上有彩色的小兔子”,穿着新衣裳的小姑娘流着口水,拉扯着自己母亲的衣裳,伸着手指指向天空。
“呦,这是谁家这么大手笔,这么好看的烟火,估摸着得费不少银子吧!”
“看这方向,应当是宋九儿家里头的。”
出来看烟火的人群里头传来艳羡的啧啧响声,“去年隔壁槐花村家地主老爷做六十大寿,也才放了一小会儿的烟火,听说一小会儿的烟火,就要费十几两银子呢!”
听八卦的人纷纷张大了嘴,“宋九儿家里都放了小半个时辰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么贵,也才听个响!简直是烧银票。”
“真有钱啊,这宋九儿家里头,看来是真发家了。你说这秦秋香怎么命这么好,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贵夫人了。”
“你羡慕啊?这辈子是不行喽,以后少做些缺德事,多多行善积德,下辈子也生个有出息的子孙,说不准也能像宋九儿一样受观音大士点化,以后就发家了呢。”
“姓李的,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缺德!”被骂的妇人叉了腰,瞪着讽刺自己的妯娌。
两个妯娌向来就不睦,平日里就针尖对麦芒,这大年三十也吵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