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人跪了一地,徐见山生气地拿着帕子擦被歌姬触碰的衣裳。
“起来吧,我去更衣!”
王项连忙喊了人引徐见山去更衣,然后才抖着腿站起来。
那边女郎们的筵席也开了,王薇薇拉着何双儿赏花,岳书影也跟在身后。
几个姐妹们说着悄悄话,互相吐露着各自的心事。
王薇薇和岳书影都有自己的烦心事,只何双儿无忧无虑的,还耳朵尖,听到了那边园子里传来的丝竹之声。
“薇薇,你知不知道,今日你父亲宴请的是什么人啊?”
王薇薇摇头,“父亲只说是贵客,还让我们不要随意进园子,免得冲撞了就不好。”
何双儿眼珠子一转,“那边看着热闹得很,要不我们去瞧瞧?”
王薇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以,父亲说了是男客。”
岳书影也劝她,“你就安分些吧,等会若是闯了祸,你娘知道了定然不放过你。”
何双儿蔫头耷脑,“不去就是了。”
岳书影转而说别的话题,“对了,今日荀娇怎的没来?就只有她大姐和三妹过来了。”
“不来还好,我最看不得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何双儿快言快语,王薇薇却吓得直捂她的嘴。
“你这丫头,她们家里人还在这呢。等会听到了又是一场闹,何苦呢?”
王薇薇的母亲曾氏,本和着自己交好的贵妇人在赏花喝茶。
突然间自己的陪嫁嬷嬷上前,对她耳语了几句,她顿时脸色大变。
引来了众夫人的目光,曾氏才强装镇定,挤出个笑脸。
对着柳氏说道,“柳姐姐,那边的花开得正好,不如陪我一道去赏花。”
柳氏观察到曾氏面色不对,心知她应当是有话要说。
于是会意地站起身来,和着曾氏一道走到了无人处。
曾氏面色不好,“柳姐姐,你家二女郎坐车来了,现如今正在庄子门口呢。”
柳氏勃然大怒,她们二人本就是自小的手帕交,她也不必在曾氏面前掩饰情绪。
“昨日做了那种丑事,还敢追到庄子来,当真是和她娘一样不要脸。”
曾氏安慰着轻拍柳氏起伏不定的背,“姐姐消消气,何苦为了这种人生气。”
又转身对着丫鬟说,“荀家二小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去,派人送二小姐回府。”
丫鬟接了命令去了,不一会儿大惊失色地回来汇报,“夫人,门口家丁拦不住,荀家二小姐闯进来了。”
柳氏一张脸涨得通红,“反了,反了!”
她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去寻荀娇,曾氏怕出事,喊自己女儿招呼好客人,连忙跟着去了。
柳氏性子急,走得飞快,曾氏紧赶慢赶,在进园子的岔路上追上了她。
柳氏正拦在荀娇的前面训斥,“我是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竟要上赶着寻男人了!”
这话说得极重,曾氏听了觉得十分不合适。
好端端地在人前说话,就说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想男人。
旁人听了不会觉得是荀娇做错了,反而会觉得这嫡母刻薄。
更何况那荀家二女郎,是个极会在人前装乖卖惨的,正正是学了她家云姨娘的做派。
听了柳氏的话,荀娇果然泫然欲泣。
“嫡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污蔑女儿的名声,这是要让女儿去死吗?”
说完就闹着要去跳湖,柳氏被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发昏,指着要死要活的荀娇,话都说不出来。
柳氏连忙追上去打圆场。
“好了好了,荀二小姐,既然来了,就请入座罢。来人,将荀二小姐请到常青园那去。”
“荀二小姐可小心,千万别走错了路。”
曾氏这话说得十分讽刺,可荀娇是个脸皮厚的,她恍若不闻,跟着婢女去了,边走还边四处张望着寻人。
曾氏叹了口气,上前扶住柳氏,“我们也去吧,别让她钻了空子冲撞贵人。”
“再说了,等她回了府,还不是要捏在你的手心里。到时候再料理她也不迟。”
柳氏歇息了一会儿,终于勉强压住了怒火。
因着对身上衣裳的嫌弃,徐见山走得飞快,丝毫没发现越走越偏。
等撞见了一群女郎们,才发觉这引路的小厮走错了路。
女郎们神色各异,或是双颊绯红,或是呆若木鸡。
如此风姿如此气度的年轻郎君,怎的之前从未见过。
还是王薇薇反应快,看这位男客衣着不凡,估摸着是自己父亲请的贵客,连忙迎上前来行礼。
“郎君是来更衣的吧,怕是小厮引错了路。在前头假山处应当右拐。”
徐见山谢过王薇薇,转身走了,那头好些女郎的心思也随着他飞走了。
尤其荀家的三小姐荀茵,她心头怦怦直跳,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却没想到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三妹。”
荀茵抬头一看,荀娇怎么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望向嫡姐,嫡姐荀玉面色倒是不变。
见着荀娇亲亲热热地上来挽住自己的手臂,荀茵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
却没想到荀娇一个劲地打听今日来赴宴的男客。
听说今日是男女分席,还好是抱怨了一番。
荀娇到了不一会儿,嫡母和筵席的主人王夫人也回了席。
看着嫡母射出来的刀子一般的目光,荀娇却完全无视。
荀茵不由得心惊胆战,悄悄抽出了被荀娇挽住的手。
云姨娘受宠,所以荀娇可以不用看嫡母的眼色。可是自己娘亲早逝,不得不指望嫡母的善心过活。
荀娇在席面上坐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不对劲。
许多女郎们都是佯装镇定,实则个个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她找了个大大咧咧的女郎打听,这才得知了实情,刚刚有个模样俊美的郎君来过。
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又有些病容。
根据她的描述,荀娇很快就确定了那人正是徐见山。
荀娇使了银子,买通了王家婢女让她带自己到更衣的地方去。
虽主母交代过,可那婢女见了一大块金子目眩神迷,心一狠,就偷偷引着荀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