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了解完缘由后,对着陈老伯道:
“老人家,若无你的帮助,七哥,哦,不,柳大人也不能如期破了乾猫案。
况如今我与谢三情同手足,我便与大人说说,让其在衙门里为你家二小子谋份差事做,总好过一家人皆侍弄猫狗要好得多。”
治儿闻听院子里洛怀川的声音,老早便踉踉跄跄迎了过来。
她娘闻说谢三竟是公公的亲侄子,这位恩公又要为自家男人谋份差事,登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趁着洛怀川为治儿针灸之际,宰了一只大公鸡,麻溜地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洛怀川与谢三酒足饭饱,又将为治儿矫正外翻足的推拿之术教与三嫂,方才离开陈家。
待余杭县的一切料理妥当,与柳永、孟瑾、柳月仙依依惜别,径直赶往华州。
华州最初置于北魏华太和十一年(487年),北宋天禧四年(1020)时,属永兴军路。州治设在郑县,下辖郑县、下邽、华阴、蒲城、渭南。
而华山即在华阴县境内,自古有‘华夏之根’意,为道教全真派圣地。因洛怀川前世曾来过华山游玩,故对此地比较熟悉,遂对着邵雍道:
“先生,华山北麓谷口有座玉泉院,据说乃陈抟老祖清修之所,我们何不先在那里歇息片刻?”
邵雍微微颔首道:
“如此也好,这一路舟车劳顿,身子属实有些吃不消。”
魏胜闻听终于可以歇息了,越发来了精神,马车也跑得快了起来。
很快,一座明柱挑檐式建筑映入众人眼前。但见其背依华山,四周古木参天,阴翳蔽日,予人一种清幽之感。
邵雍不免心情大好,下了马车,背剪双手,步履悠然地踱进院内。
玉泉院规模不是很大,却有廊、有舫、有亭、有殿。但闻鸟叫蝉鸣,不见尘世喧嚣。
犹以一巨石之上的山荪亭最为吸人眼球。亭边更有一股清泉顺着岩壁淙淙而下,汇聚成一汪清潭。
洛怀川见潭水莹澈,其中有数条鱼儿往来翕忽,不免童心大增,遂下意识拿手中的龙鳞宝扇与鱼儿嬉乐。
不料却忽见潭中之水陡然变成旋涡状,随即倒流而上。
洛怀川见状,登时想起老神仙嘱咐自己的话来,不由心下一惊,即刻收回了扇子,与邵雍来到山荪亭小坐。
不多时,只见一位年逾古稀的道长急匆匆来到玉泉前,见着洛怀川手中的的龙鳞宝扇,顿时目露精光,手捻长髯道:
“我说今日镇岳宫玉井之水缘何会无故翻腾,原来竟是宝扇所致。但不知此物如何会到你的手中?”
此言一出,洛怀川不由诧异地问道:
“你是何人?怎识得我手中之物?”
“贫道姓贾,乃先师陈抟老祖之嫡传弟子。端拱初年(988年)七月二十二日,先师化形于莲花峰下张超谷中。当时手中执着的,正是这柄龙鳞宝扇,如何会不认得?
阁下既得了先师宝扇,无异于先师弟子,看来贫道也要唤你一声小师弟才是。”
洛怀川闻言,再一次震惊不已道:
“哦,原来赠与我宝扇的那位老神仙竟是陈抟老祖。如此,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前来祭拜了。”
“原来小师弟是来祭拜先师的么?”
贾道长不由追问道。
洛怀川微微颔首道:
“不错,正是。不独有我,还有我身边这位先生。”
邵雍见状,也急忙向贾道长躬身施礼。
贾道长见他额头宽阔舒展,眉毛疏细平阔,细而长秀的双眸透着丰足之灵气。
不由赞道:
“你是共城邵雍吧,想不到竟是明逸师兄那支的弟子。”
这下轮到邵雍发懵了:
“道长所言,令在下困惑不已。但不知您说的明逸师兄又是何人?”
“哦,即是先师的弟子种放了。先师以先天图传与明逸师兄,师兄传穆修,穆修又传李之才。”
“鄙人所居之共城县令即唤做李子才,但不知可是此人?”
贾道长微微颔首道:
“不错,正是此人。待你此番返回共城,他自会上门收你为徒,教授你物理性命之学,你切莫拒绝才是。”
邵雍本以为洛怀川已然天机妙算,想不到眼前这位贾道长犹胜他三分。
正疑惑间,忽闻洛怀川猛地以手加额道:
“哦,我想起来了,师兄即是那个在张超谷为老祖凿石为室的童子贾得升吧?后世之火龙真人,武当开山鼻祖张三丰之恩师。”
这一番话着实令贾得升大为惊诧,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为兄出生在襄阳城西火龙寨不假,那里有文始派祖庭火龙庙也绝非虚言。
不过这火龙真人之号断不能受。因有此号者乃东晋正一道南茅山派创派祖师葛洪之师郑隐。
“师兄过谦了,殊不知这世上原有两条火龙,郑隐为一条。师兄即是另外那条。”
洛怀川笃定地言道。
“小师弟又怎地如此笃定我既是那另外一条?师兄我尚未修炼到修炼到窥测身后之事的境界,难道你竟断得出么?”
洛华川闻言,不由心里暗道:
“莫说身后之事,就连你的身前之事我也是一清二楚。”
不过又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当下想到道教典籍记载过,言说火龙真人贾得升登真前曾留诗一首,遂故作深沉道:
“小弟哪里来的神机妙算,只不过幸得老祖垂爱,于梦中学了一些皮毛罢了。
既然师兄相问,小弟我也只好卖弄一下,赠诗一首。个中真意,还望细细体味。”
言罢,缓缓吟道:
“道号偶同郑火龙,
姓名隐在太虚中。
自从度得三丰后,
归到蓬莱弱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