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闻言,叹口气道:
“不急,赃物虽然寻到了,然案子却尚未有眉目。高镖头既然与那个莺莺姑娘过往甚密,想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言罢,又命人前往醉香楼去拿莺莺前来问案。
功夫不大,差役急匆匆前来回报:
“大人,待属下赶到醉香楼时,闻那里的姑娘说那个莺莺姑娘早已失踪一年多了。
老鸨怕官府追究,便未敢报案。属下已将老鸨带来了,还请您问话。”
柳永闪目向下一望,见这位老鸨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姿丰腴,眉目间自有一股风骚之气。
遂清了清嗓子问道:
“本官且来问你,那个莺莺姑娘临失踪前一夜,陪的是哪位客人?”
老鸨卡巴卡巴眼睛,扭捏作态道:
“大人,这么的事情,醉香楼又那么多客人,奴家如何记得清呢?”
柳永被他这一反问,一时间也没了说辞。
洛怀川见状,从旁建议道:
“大人,醉香楼无故失踪人口,老鸨隐匿不报,已然触犯律法。
既然她言说记不清了,您何不将醉香楼暂且查封,逐个姑娘审查,不愁发现不了线索。”
言罢,朝柳永投去狡黠的一瞥。
柳永会意,微微颔首道:
“嗯,这位小爷言之有理,来呀,先将醉香楼与本官封了。”
老鸨一见这还了得,紧忙打着原场道:
“大人、大人,适才奴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便是威远镖局的高镖头。
记得他是那日最后一个来见莺莺的人,不过翌日清晨,我见着他打从莺莺房里出来的时候,莺莺还扯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呢。
可到了黄昏时分,我见莺莺还不起来接客,便去她房里寻人。谁知这人竟凭空消失了。奴家派人将醉香楼每个角落皆搜遍了,却连个鬼影也未见到。
我怕报了官府一时也说不清楚,便对外说莺莺被人赎身从良了。”
柳永万未想到这盗窃案尚未破获,又来了一出人口失踪案,顿时觉得整个头都大了。
这时,邵雍建议道:
“大人,莺莺姑娘失踪,这个高镖头嫌疑最大。当务之急是要将其追拿归案。”
柳永也深有同感,为进一步查明事实真相,同时也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只好将高氏、刘麻子、当铺掌柜的暂时收监。
待安排完这一切,带着老鸨前往醉香楼实地探查情况。老鸨从堂审的氛围中已然觉出这莺莺姑娘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其实当初她也这同样想过,只不过为了保住醉香楼,才极力封堵消息,编瞎话骗人。
一行人到了醉香楼,发现其正面对着一条热闹的弄堂,左右各与一家客栈及酒肆相连。
又到莺莺原来的房间一看,这是二层靠左边最里头的一间屋子。屋内陈设精致典雅,红木的地板漆的铮明瓦亮。一个古香古色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等物。
洛怀川背剪双手,眼睛极力四处搜寻着,忽然,他拿起妆台上那面铜镜翻过背面一看。
见内区镶嵌的大琉璃环上有六组各五个白、蓝同心圆组成,外缘则镶嵌一圈索状纹的玉环。
中间镶嵌的琉璃珠纽也是蓝、白色的同心圆,又以玉环镶嵌而成圆形纽座。正是自己所有铜镜藏品中最为稀有的“嵌琉璃蜻蜓眼索文镜”。
柳永见他面露凝虑之色,便知这面铜镜必曾是他家之物,便问老鸨道:
“这面镜子是哪位姑娘之物?”
“回大人,原是莺莺姑娘之物。他失踪后,便被仙萝姑娘据为己有了。”
柳永闻言,越发确信这位莺莺姑娘与高镖头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殊料一抬眼,发现屋子朝北有一扇窗户,雕花的窗棱十分精美。
下意识推开窗户一看,见这是醉香楼的后院,几株高大的桂花树上坠满繁花朵朵,香气四溢。
树下是成片姹紫嫣红的花丛,吸引来无数的蝴蝶翩翩起舞。
不由眉头一皱道:
“川子你看,倘若莺莺姑娘凭空消失,这扇窗户便是最好的逃离出口。然问题是,这楼如此之高,她一介姑娘家,又是如何逃得出去呢?”
洛怀川瞥了一眼,也不言语,而是一手拄着窗台,嗖的一下,跃到树上。随后顺着大树滑到了地面。
柳永见状,顿时恍然大悟,让老鸨打开了通往后花园的大门。
魏胜见洛怀川袍子下树时,弄出了褶皱,便伸手帮他抚弄。谁知却捋到一根发丝。
“咦,二少爷,你身上如何会有女子的发丝?”
洛怀川一见,登时眼睛一亮,再次爬到树上,仔细检查起来。未料想,果然被他发现端倪。
随即命人搬来一架梯子,让柳永也上来,指着一处树皮道:
“七哥,你看这处树皮上面隐约有血流过的痕迹,因渗透到树皮里,故极难觉察。”
柳永仔细一看,果然有一块树皮的颜色与别处不同。再仔细搜索,又发现了几根发丝。
这一发现,令柳永兴奋不已,当下命人挖开花丛搜索尸体。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