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一愁莫展之际,邵雍却手拿一枚耳饰走了过来。
“柳兄,别挖了,你看,我在那处矮墙下发现了什么?”
老鸨眼尖,一下认出那正是莺莺的耳饰。不由一把抢在手里,嚎啕大哭。
柳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矮墙处,朝洛怀川努了努嘴。
洛怀川明白,突然抱住魏胜往墙上一横,自己则双手扶墙,身子往上一窜,轻松地翻墙而过。这一通操作无异于想向柳永展示了一个完整的抛尸过程。
此时的老鸨早已吓得变了脸色,望着柳永锐利的目光,哆哆嗦嗦道:
“大、大人,真的不干奴家的事。我当真不知道莺莺已然被害身亡了。若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隐瞒啊。”
柳永瞥了她一眼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未与本官讲的,还不一五一十招来。否则到了大堂,本官可便没有这样好说话了。”
“大人,其实奴家也怀疑过莺莺失踪之事。也曾暗中追查过高镖头。不过见他隔三差五依旧来此逍遥快活,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他自莺莺之事后,与哪位姑娘走得最近?”
“他隔三岔五的换人,若非要说与哪个姑娘更亲近些嘛,怕要数仙萝姑娘了。不过她命好,莺莺失踪后没多久,她便被人赎出去嫁人了。”
柳永点点头,又问老鸨道:
“你可知是谁人将仙萝姑娘赎走的?”
“说起那人,可是妥妥地一副生面孔。据说是来咱余杭做生意的大财主,一下子相中了她。我出了个价,人家连还都未还,当下便给领走了。”
邵雍闻听老鸨之言,不由皱皱道:
“柳兄,依小弟之见,这个仙萝姑娘怕是大有问题。”
柳永微微颔首,见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再次回到县衙。重新提审了高氏。
“高氏,你仔细回忆一下,自你与高镖头吵闹之后,可知他去了哪里?”
高氏把嘴一撇,气哼哼道:
“这个挨千刀的,除了醉香楼,还能去哪。”
“他于翌日凌晨归家时,你可曾发现其有何异常举止?”
“我说大人啊,你欲知道些什么,别转弯抹角的问来问去,民妇可是愚笨得很呐。”
柳永被她无辜抢白了一句,不由苦笑一下道:
“既然如此,本官可就明言了。我怀疑高镖头杀了醉香楼的莺莺姑娘,却又不知其抛尸何处。”
高氏闻言,并未表现出骇人的神情,仅是在口里反复念叨着“抛尸”二字。
正当柳永欲待再往下问时,忽闻高氏来了一句:
“我知道这挨千刀的将尸体埋在何处了,大人且随我走一遭。”
言罢,扭着肥硕的屁股走在了前头。
柳永一挥手,带着差役紧随其后。待进了魏家宅院,高氏指着一个花坛道:
“便是这里了,大人你不妨派人先挖挖看。”
差役闻言,不待柳永吩咐,抡起锹镐挖了下去。仅挖有二尺来深,果然露出一具女尸来。看其穿戴打扮,必是莺莺无疑。
遂紧忙派人去仵作行请人来验尸。来的那人约五旬年纪,长的十分老成。一边细细查验,一边有人从旁记录。
过了片刻,方才言道:
“大人,经小的查验,这一女子后脑有被撞击的痕迹,且有一处骨折。据判断,乃是与人撕扯中,向后跌倒,撞到钝器所致。这是验尸格目。”
柳永接过来,略扫了一遍,又问高氏道:
“你怎知这花坛下有具尸身?既然晓得,为何隐匿不报?”
“大人,民妇也是仅凭猜测。话到此刻,民妇也不怕丢脸。年轻时,民妇也曾姿容艳丽,自打生了一场怪病,便不能诞育子嗣,身材也开始逐渐走形。
高远这小子便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时常对我非即骂。不独如此,押镖赚的银子也都搭在了醉香楼。
那日他将我暴揍后,我疼得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谁知寅时左右,忽听院内传来一阵窸窸的响动。
我以为是家中进了窃贼,吓得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出来查看。
翌日凌晨,我见高远回来了,竟连问都未问我,匆匆换了衣服,又出去了。
待我养好了身子来到园子中时,发现花坛中好好的几株名贵花草不知怎的皆无了踪迹。
我因长年独自一人在家,闲来最爱侍弄花草,当时还以为被贼人偷了去。
适才闻大人之言,始觉这里大有问题。想不到这个高远居然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有了高氏的证词,案件已然清晰明了。柳永当下派出几拨人马,分别守在高远家中及其常出现的地方,准备来他一个瓮中捉鳖。
这一守,便是两日过去了。其间洛怀川还不忘去陈老伯家继续与治儿针灸推拿。
第三日上,几人正在县衙后宅品茶叙话,却见谢三回来了。见其来到柳永面前,躬身施礼道:
“大人,我已探得消息,说是赴五台山朝圣的西夏使团已然到达那里。使团的头唤做拓跋,陪夏使也是一位张姓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