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我奉太老爷之命前往大宋为元妃娘娘置办寿礼。闻听东莱盛产珍珠,遂与府里的马氏兄弟一道前往那里。
差事办得十分顺利,谁知回来的路上,却见着一位小娘子生得如花似玉,讲起话来莺莺燕燕的甚是动听。
我当时年轻,竟迷了心窍,便一路尾随与她。不想真乃天助与我,她家竟然是开客栈的。
于是,便怂恿马氏兄弟与我一起住了进去。本来算盘打的挺好,没想到他相公竟是个练家子。
我不舍得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便以欲吃野味为名,将其诳进了山。
又使计,骗顾氏饮下蒙汗药酒。之后将店里的财物洗劫一空,与马氏兄弟一合计,他二人要财,我要色。
随即快马加鞭返回了辽国,一路上,为防止顾氏醒来哭喊,便不停地与她灌酒。
好不容易回到府里,我实在欲火难耐,便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她。
不想此刻马氏兄弟前来传话,言说五少爷正在四处寻我。
来不及将其妥善安置,我便急匆匆去了。当少爷问我屋内的女子时,我惊得一身冷汗。
便以她是我未婚娘子为由搪塞了过去,好在少爷也没再追问。
谁知办完了差事,我回屋一看,顾氏早已不知去向。问了马氏兄弟也推说不知。
我当下急得四下寻找,可她竟像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
起初我还战战兢兢地担心了好一阵子,时间长了,便也释然了。谁知道今日竟然东窗事发了呀,唉!”
萧虎讲完,萧孝忠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对洛怀川道:
“洛大人,是我用人不慎,识人不明,方有今日之辱。
若非遇到大人,我这黑锅怕是要背一辈子了。萧某在此多谢了!”
言罢,深施一礼。
洛怀川急忙扶住他道:
“萧、萧大人明珠蒙尘这许多年,如今清白可鉴日月,实乃幸事。”
顾氏见自己冤枉了萧孝忠,不免羞得面红耳赤,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
“大人,是我无端冤枉了您,还请您责罚才是。”
萧孝忠也是双手相搀道:
“快起来,宗齐虽是我阿姐义子,却也算做我的外甥,何须如此?”
兴宗见小舅舅沉冤得雪,心情大悦,问向洛怀川道:
“洛大人,似此等罪行,依大宋律当如何处置?”
洛怀川闻言,脑子里极力搜索着有关律法,沉吟半晌道:
“大、大汗,《宋刑统?杂律》规定:“应有夫妇人被强奸者,男子决杀,女、女人不坐罪”
另规定,犯窃盗,赃满五贯文足陌,处死。不满五贯文,决脊杖二、二十,配役三年。故此三人均应处死。”
“好,既然如此,来人,将这恶棍拖出去杖毙。
另着人将马氏兄弟捉拿归案,一并处死。家产罚没,归还太史夫妇。”
萧孝忠闻言,自告奋勇道:
“大汗,此三人皆为我萧府之人,纵然伏法,我也难辞其咎。咳咳。
便请大汗与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亲自将三人正法。咳咳,同时,愿出银千两与太史夫妇,权做补偿。”
兴宗欣慰地微微颔首,以示认可。殊料萧孝忠又开口道:
“请大汗责我治家不严之罪,赐我杖责三十,以为百官之警示。”
“这个么,这可如何使得?虽说此事与你有些许关联,本汗念你如今正在病中,回去之后闭门思过也就是了。”
无奈萧孝忠执意不从,直弄得兴宗左右为难。洛怀川见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遂从旁劝慰道:“萧、萧大人,且听我一言如何?
大人乃大汗肱股之臣,能有此番胆气,足令洛某钦佩之至。
你看这样可好,考虑到太史夫妇这许多年背井离乡,凄苦无比。
大人既、既有心,何不将赔偿之银加倍,也算尽了心意。
至于责罚么,宋人有、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
不如请大人削发代罪,岂不更、更好?”
洛怀川此言一出,顿时获得一片赞誉之声。兴宗见人心所向,遂点点头道:
“洛大人言之有理,去,取把剪刀来,本汗要亲自行刑。
以此告诫诸位臣工,约束好自己府内之人,不得依仗主子权力肆意妄为。胆敢违反者,便不是削发代罪如此简单了。”
众人闻听,齐声表态道:“大汗英明。”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萧孝忠身上时,却见顾氏冲着一个玉石墩子死命撞了过去。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发出一声惊呼,可却谁也无能为力。
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便见狄青假扮的贾大人一个急旋连环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挡在她面前。
兴宗见状,不由得心底升起一阵寒意,心里暗道:
“看这位贾大人竟在众多武将中率先做出反应,且身形飘逸。
一看便知道武功深不可测,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简直不在话下。没想到大宋藏龙卧虎,日后打交道可要小心了。”
此时太史炯也从错愕中惊醒过来,几步来至顾氏跟前,握住她的双肩,声嘶力竭地吼道:
“秋霜,你这是做什么?如今大仇得报,理应庆贺才是呀。如何反倒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