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年为她盖好被子，轻轻的将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
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明天行程取消。”
“好的。”
林特助大半夜突然接到老大的电话，他只想骂人，睡得正香，还惊扰了他的春梦，可恶！
方斯年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天微微亮，他顶着沉重的黑眼圈爬了起来，双眸半睁。
他用冰凉的水泼醒，然后简单冲了个澡，迈向了厨房。
沈阿姨第一次见他如此早起，微微一惊。
她这会才刚到他家，准备为他做早饭。
“方先生，您今天起这么早啊。”
方斯年点点头，一身黑色，穿着简约短袖配休闲裤，零碎的刘海垂落在眉眼之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揉了揉疲惫的肩膀，面带倦意。
“今天早上麻烦做一些海鲜粥，熬点汤。”
“好好好，方先生，您再去休息会吧。”
沈阿姨应允道，她看着方斯年面色不太好的样子，有些担心。
方斯年则是去准备扫墓一些要用的东西，他出门去了趟花店，买了菊花和康乃馨。
接着他又亲自挑了一些水果，香烛等。
等他到家的时候，招月已经醒来了。
招月光着脚丫站在楼梯上，一头乌黑散乱的头发，略显柔美，小巧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意，眼帘半垂，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发呆。
方斯年放下手里的东西，琥珀色眼眸望着她的方向，睡眼朦胧，似乎还没有完全醒。
他从鞋柜拿出一双女士拖鞋，踱步来到她面前，半蹲下身，抬起她冰凉的脚丫。
招月的脚丫感受到他掌心温热的触感，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方斯年紧紧握着她小小的脚丫，并没有让她溜走，轻柔的为她穿上。
“还没醒吗？”
方斯年一直盯着他，他能感觉她好像又不一样了，猜测是不是林招月出来了。
招月这才回神，想要出声，发现喉咙里一阵干涩，嘶哑的说道:“饿了。”
方斯年听着她的沙哑的声音，低沉一笑，他来到厨房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招月接过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她没睡醒的样子像极了小懒猫，毫无攻击性，可爱的让人想rua。
沈阿姨在一直在厨房忙着煲汤，竟然还有一个女孩子，震惊住了。
当保姆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方先生带哪个女孩子回家的。
方斯年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随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沈阿姨见状，赶紧先把熬的粥端出来。
“方先生，海鲜粥，汤还要一会。”
沈阿姨特意偷瞄了一眼招月，心里感叹道长的真标致啊，就是看起来怎么有点傻傻的。
海鲜粥的香味弥漫在周围，细细一嗅，香味扑鼻，勾出了招月的小馋虫。
招月只觉得身体很累，头也不舒服，很沉，但是却不疼。
她缓慢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一只手扶着额头，眉间一直紧皱着。
方斯年察觉到她的一丝不对劲，他起身上楼。
顷刻，他手里多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吃吧，缓解一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招月盯着他手里的药丸，彻底清醒了过来，冷冷的说道，语气满是戒备。
“你们两个人很不一样。”
招月凝视着方斯年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微妙的眼神。
两人相视无言。
招月并没有接过药的意思，她不信任他，微微侧身继续低头喝粥。
方斯年将药放在一边，吹着嘴边的热粥，说道:“吃完我带你过去。”
这时，沈阿姨端着煲好的乌鸡汤走了过来。
“小心烫啊。”她嘱咐道。
沈阿姨感觉两人有一丝丝微妙的尴尬气氛，识趣的立马走开了。
招月喝完了一碗粥，打算盛点汤喝。
汤勺可能在小锅里放的时间久了，招月没太在意，刚摸上去，瞬间被烫的缩回了手。
“没事吧？”
方斯年望着她泛红的手指头，看起来有点肿，眼里满是担心。
他先一步抓过招月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
然后取了一块湿毛巾，将招月烫伤的手指头裹住。
招月望着他的动作有些发愣，这点疼痛相比以往，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不过就是被烫了一下而已。
招月感觉有点别扭，抽回了被烫伤的手，当作没发生一样，捏着空碗里的勺子，心不在焉。
方斯年瞧着她的模样，不禁失笑，嘴角上扬。
他给她添了一碗汤，将她面前的空碗移开。
两人安静的只有喝汤的声音。
…………
林招月瞥了一眼后座的花，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便坐上副驾驶。
方斯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康乃馨是为你准备的。”
康乃馨是送给最亲密的人，理应由招月送，而菊花自然是方斯年的。
招月没说话，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不断后退的树木，一路过来人烟稀少。
山路窄得像一根羊肠，盘盘曲曲。
再往里，只有小道才能进去，车子无法通行。
方斯年索性将车停在了这里，提着东西和林招月沿着山路迤逦而行。
小路弯弯绕绕的，路边的野草无人打理，繁密生长，山谷一片葱绿。
终于，两人来到一处平地，排列整齐的墓碑尽收眼底。
林招月的双脚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她抱着怀里的康乃馨，止步不前。
“走吧。”
方斯年在她身旁轻声的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到姐姐顾漾的墓前，好似是个提线木偶，被人扯了过来。
方斯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细心的擦拭墓碑上落下的灰尘。
然后摆放好他所准备的东西，点燃香烛。
林招月看着上面“顾漾”两个大字，才切身的体会到姐姐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顾教官，我带她来看您了。”
方斯年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微有些沉重。
林招月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鼻子酸的发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脏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手止不住的颤抖。
“姐姐……”
她哑着嗓子缓缓喊道。
招月摸着冰凉的墓碑，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她跪在墓碑前，呆滞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