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坐在画前，双目无神的凝视了许久。
纤细修长的手抚摸着画上的少女，说不出的惆怅，苦涩的味道翻上心头，顿时就像吞了一口难咽的中药。
夜月眼中最后一丝光亮黯了下去，里面空空如也，彻底死寂。
她用刀割破手指，在上面用带血的指尖写下了“月”字。
夜月哑着嗓子缓缓说道:“叫知鸢处理掉这幅画吧。”
知鸢，专门负责月姐的画作，各种作品的拍卖，表面上是助理，实际上是暗地培养出来的杀手。
“好的。”
江江在一旁看着夜月，她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江江小心的抱着画作，去了一楼。
“后面的事情你处理了吧，按照惯例来。”
夜月吩咐着走出来的陆啸，然后便落寞的离开了。
夜月坐在驾驶室里呆坐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
她来到一幢别墅里，手脚敏捷地越过高墙。
她紧紧贴着墙，与黑暗融为一体。
夜月靠着记忆摸索来到方斯年的房间位置，轻声的打开窗户准备跳下来。
“怎么又和上次一样，跟小野猫似的？”
前方飘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低低的，带着清润的音质，磁性动听。
夜月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斯年。
方斯年的头斜枕在背过去的手腕上，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窗外的月光透着纱窗照了进来，若隐若现的腹肌无形的勾引着人。
他的眼神充满了玩味，戏谑地望着她。
“啊～被你发现了呢。”
夜月尾声勾挑，笑容微妙又诡异，双眸微微眯起。
“这么晚了是打算来我这里休息么？”
方斯年说着露骨的话，浸透兴致浓郁的顽劣，眼底藏着几分坏意。
夜月闻言，嗤笑一声，她一边上下打量着方斯年的身材，一边大胆的爬上床隔着被子，修长的双腿骑坐在他的身上。
方斯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夜月，两人呼吸很近，他知道这不是林招月，不过他很好奇她想干什么。
夜月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的指腹顺着他的喉结、锁骨至胸前，再滑到腹部。
她来回摩挲着他的八块腹肌，夜月轻声笑道:“这手感挺不错的。”
方斯年感受到胸膛上柔软触感的手，喉咙滚动，双手紧紧搂住少女纤细柔软地腰肢，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沙哑。
“还有手感更不错的，要摸吗？”
夜月察觉到方斯年此刻的异常，眼神中充满着挑逗，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指尖没有停下来，肆意的抚摸着。
方斯年按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手指滑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夜月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的腰窝，微凉的指尖刺激他的肌肤颤抖了一下，白皙的肌肤逐渐泛红。
“想要吗？”
她的声音软糯娇媚，充满诱惑力。
夜月放纵的塌着腰部，俯身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吐露在的嘴唇上，一边抽出与他十指相扣的手。
方斯年正要亲吻上那香甜柔软的红唇，内心深处隐隐躁动起来。
他忽的感觉一丝冰冷，夜月握着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笑意绵绵的看着他，眼底却冰凉的可怕。
“她埋在哪里？”
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方斯年好似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他知晓她很聪明，瞒不了多久，她一定会来找他。
他看着她不断的撩拨他，余光也发现了她摸刀的动作，他没有揭穿，静静的等着。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说道:“明天带你去。”
“所以，你这是骗了我两次？”
夜月挑了挑眉，刀尖又深入了一些。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受。”
方斯年垂下眼眸，沉沉的舒了一口气，眼神中裹着很多的情绪，面有愧色。
“我知道你不是招月，不想你们受伤。”
夜月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消失不见，自嘲的问道:“所以你又能挽救什么？”
方斯年心知他什么都挽救不回来，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只希望留下来的人可以不再痛苦又偏执的活下去。
他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方斯年的声音沙哑带柔，让夜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松开手里紧握的刀，满腔的酸涩与痛楚。
她努力的活着，就为了等顾漾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着。
她一直在为顾漾活着，病态的活着。
她的满腹期待，终究是落了空。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她感觉一点都不真实，明明姐姐离开她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方斯年望着她的双眸，她的眼里尽是苍凉，好像是一口深深陷在沙漠里的枯井，干涩而荒寂。
他深切的能体会她的心情，也大概猜到她的想法。
“你是她唯一惦记的人。”
他抓着她的手臂，迫使她看着他。
夜月倏地笑了出来，扯着嗓子抬眸问道:“她不应该活着惦记我吗？”
一滴眼泪滚烫的滴落在方斯年的身上，他的心触动了一下，抬起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跟你说说顾漾当年是我教官的事吧？”
夜月死寂一般的双眸闪动了起来，“好。”
夜月坐在他的一旁靠着，静静地听着他叙说顾漾的事情。
方斯年说了很多很多，事无巨细的全都告诉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月困倦的睡着了，她觉得脑袋好沉好沉，身体很重，意识卷入了一个漩涡里。
周围一片黑暗，她走不出去，找不到出口，最终她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坐下。
突然，一束光照了进来，黑暗的世界里不再单调乏味，一个人影在阳光底下，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个人缓缓的朝她走来，走近一看，一模一样的面容，竟是招月。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识里面对面的交流了。
“招月。”
夜月喊着她的名字，复杂的情绪写满了脸上。
“夜月，我都知道了，我没事的。”
招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在告诉夜月她很好。
招月伸出手抱着夜月，缓缓的拍打着夜月的背，安慰着她。
“姐姐她不是还住在我们的心里吗？”
“姐姐从来都没有消失。”
“姐姐很爱我们。”
夜月听着她的话，在她的怀里卸下所有负担，嚎啕大哭了起来，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
夜月总是伪装成一副强大的模样，招月从没见过她哭。
因为每次哭的最惨的是招月。
招月在感觉到夜月内心深处极度的痛苦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猜到了，没有人是可以让她们情绪如此波动的，除了姐姐。
夜月很累很累，她出来太久太久了。
她的泪水浸湿了招月的肩膀，招月不紧不慢的哄着她，“睡吧，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方斯年看着她安静的躺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轻轻的帮她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