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细长白皙的手指又轻轻抚平了敖渊衣袍上的褶皱,在敖渊灼热的目光中忽然按在他胸口包扎好的伤口上。
轻笑一声,“可我不喜欢三心二意。”
敖渊因顾清的动作,脸色一白,擒笑的唇角刚想说些什么,剑眉却皱了起来。
很快恢复自然,大手拉起顾清的手,毫不犹豫的放到嘴边在上面留下一道殷血的印记。
“那就下次见,我总会证明我比敖寻好,让你改变主意。”
“记住,我叫敖渊。”
说完这句话,敖渊阖上眼眸,沉睡过去。
顾清从他身上身上翻下,看着手上的牙印一阵无语,这人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他。
真疼。
估计敖渊不会出现了,顾清咸鱼般的躺在床上,不过几息,很快睡着。
隔天醒来,一米九好像一座山似的敖寻往他怀里蹭。
“娘子,寻寻胸口好疼。”
顾清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昨天可不就是他故意按敖渊的胸口了吗?
谁知敖渊半点反应都无,倒是敖寻小可怜哭哭唧唧。
顾清一边推开粘腻的某人,一边去拿蚌三娘准备的衣袍,口中的话语微凶,“疼就长记性。”
顾清干净利落的换好了新衣,摸不出什么材质,比绸缎更光滑更轻盈,整体呈现渐变蓝色,下摆镶嵌了很多珍珠。
卖惨无用的敖寻默默站在顾清身后,手中出现一根玉簪,在顾清没来得及反应时,束好发插入其中。
从敖寻幻化出的水镜中,感觉束发的模样还不错,顾清便没有拔出。
想起昨晚敖渊满手是血的模样,顾清走出主宫找来蚌三娘问道:“敖晋在何处?”
“说来也巧,奴今日去敖晋殿下所处偏殿,未曾见到敖晋殿下,怕是已经离开了。”
离开吗?
顾清更觉得像是被敖渊泄愤杀死了。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知道了。”
说完后,顾清发现蚌三娘没走,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顾清问道。
蚌三娘像是在心底思量许久开口道:“寻龙君被封为渝河河神,掌管邺县乃至荣县司雨,近日邺县干旱,需得龙君司雨,还望龙妃替奴劝一番。”
原身记忆里,渝河只有洪涝,还从未有过干旱。
“敖寻以前从未司雨过吗?”
蚌三娘摇头,“许是被龙王大人远派心伤,寻龙君上任十年未曾司雨。”
“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说的。”
五日后家宴,前去赴宴路程需两日,还有三日剩余。
顾清再次提出了把燕戚放回去的事情。
敖寻这次倒没拒绝,只是提出来了嘴对嘴亲亲的要求,双眼期待。
顾清倒不想同意,可一直把人留在河底也不是事啊。
双手抱住敖寻的脸,温软的唇与敖寻冰冷的唇微贴,一触即分。
敖寻不可置信的反问道:“这就没有了?”
顾清掰着指头给他算,“亲亲,嘴对嘴,是不是都按你要求了,不要得寸进尺啊。”
敖寻微微蹙起眉头,是按他要求了,可是为何感觉不对劲。
好奇怪呀。
“该你放人了。”顾清清了清嗓子,唤回敖寻的注意。
敖寻不舍的在顾清温软的唇上流连,随后带着人去了水牢。
渝河边上。
一个中年妇人跪坐在地上哭喊,“我狠心的戚儿啊,你追随你心爱的人而去,丝毫不顾及你的年迈老娘啊……”
“戚儿……我的儿子啊……”
平静的渝河水水面开始泛滥,中年妇人停止了哭泣。
只见水面呈现漩涡状,金色刺目的光亮出现,妇人忍不住闭上双眼,待他睁开眼后,面前出现了一个踩水而立,面貌俊美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沉厚,一字一句好似鼓在人心底。
“凡人,吾乃渝河河神寻龙君,你因何哭泣?”
妇人刚擦了擦眼泪,一听是河神,马上哭着跪在地上叩头,“河神大人,我儿燕戚半月前跳入渝河,至今不知生死,还望河神大人开恩,放我儿一条生路!”
“哦?”
河神大人浑身泛着刺目金光,手一抬,面前便浮起一金一银两座人像。
“你要的是这个金燕戚呢,还是这个银燕戚,亦或者是最后一个活燕戚。”
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半昏迷中的燕戚浮现在妇人面前。
妇人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说道:“河神大人,是最后一个燕戚,那个活燕戚!”
河神大人微微一笑,将燕戚送到岸边,随后消失不见。
妇人连连磕头,隐隐听到了一低沉一清冷的声音。
“娘子,寻寻说话好累,要亲亲奖励!”
“好,给你给你。”
待金光消散后,已全然不记得话中内容,也不记得河神大人面容,只隐约知道河神大人格外的俊美。
妇人只觉得是在梦中,可一看身旁悠悠转醒的儿子燕戚,瞬间清醒,大悲大喜,抱着燕戚哭了起来。
很快,村中人都已知晓燕戚被渝河河神送了回来。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了一句,“燕戚回来了,大祭司呢?”
“对啊,大祭司和燕戚一起掉渝河里的,为什么大祭司没回来?”
“燕戚,你知道大祭司去哪里了吗?”
燕戚皱着眉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其他人态度暂且不提,妇人却打定主意要为河神立祠。
塑了一个泥像,写上寻龙君三字,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当晚,妇人便梦到河神大人说明日午时降雨。
村中人自是将信将疑,往年是大祭司祈雨,还从未有河神降雨的事情。
可不论他们信不信,邺县午时竟真的降起了雨。
干旱几日的田地得到灌溉,枯黄的幼苗得到滋润,散发出满身的绿意。
田地是农民的命,谁能救他们的田地,他们就信谁。
河神庙被建起,又因妇人提了一嘴河神大人身旁的那人好像是大祭司,庙里河神旁便多了大祭司的身影。
“大祭司良善!”
“是啊,嫁给河神后,还心心念念我们邺县。”
因干旱停驻于此的穆正元愣住,莫不是真的有河神?
一官兵上前一步问道:“大人,梁大人已勘测好地形,问您何时动工。”
梁大人是负责兴建水利的人,早几日前被穆正元请来了邺县。
他皱眉缓缓摇了摇头,“此事先搁浅一段时日吧,邺县如今信河神,我们若是动了渝河,怕是会引起他们的反扑,得不偿失。”
尤其是在他将他们的大祭司沉入渝河后。
想起那个清冷貌美的大祭司,穆正元难得心底叹口气,莫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他的复杂心理顾清并不知晓,劝说敖寻给邺县降雨后,两人动身前往家宴,蚌三娘留在渝河。
敖寻化作龙身,在空中腾云驾雾,顾清趴在龙首上,双手握住龙角,神情微微兴奋。
【小满,我骑着龙!】
系统回答敷衍:【宿主亲,你不要骑到吐就好。】
顾清心底反驳,谁知系统一语成谶,到达东海时,顾清大吐特吐脸色发白身体发虚。
“娘子,你还好吗?”
敖寻扣住顾清的手指,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娇小的顾清。
手上的灵力以两人相接的地方渡去,仿若蔫巴巴的幼苗得到滋润,顾清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谢谢你,敖寻。”顾清冲他笑了笑。
敖寻俊美的脸庞微红,“那我能要亲亲吗?”
顾清:……
他拍掉了敖寻正在占便宜的手,冷漠道:“不能。”
从上次放燕戚开始,短短几天,敖寻已经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向他要了十几个亲亲,上一次甚至还无师自通的伸出了舌头。
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正在说话间,东海龙宫胖头鱼侍女已经走到两人休憩的宫殿里。
“寻龙君,寻龙妃,家宴已经开始了。”
偷偷看了眼神情冷漠的顾清,敖寻知道真的要不到亲亲,委委屈屈的拉着人走。
东海龙宫占地极大,奢华程度比起渝河一个天一个地,刚开始顾清还新奇的四看,久了视觉疲惫没了看的想法。
胖头鱼侍女领着领着两人到龙王下首第一位上,案桌上摆放着各类果子,海草。
龙王额头上有两只龙角,俊美的面容中多了几分儒雅,龙目里有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不威自怒。
身侧是衣着大胆的艳丽妃子,他举起酒杯,望着下首齐聚一堂的儿孙,开怀大笑。
“今日为家宴,大家尽兴即可。”
其他人言笑晏晏的谈笑着,顾清趁机扫了一遍在场的人。
大多是半人半妖形体,像敖寻这般全人体的妖不多。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发旧的青衣飘逸,身材健硕却并不夸张,一头青发仅用一木簪束起,双目清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的那个小青玉葫芦。
这……好像是他《捉妖师》中的主角归元,他怎么在这里?
修道之人的六感极强,更遑论顾清长时间的瞩目,归元回首,淡淡冲顾清颔首。
他身旁的龙四女也随之看去,目光惊艳后,随即面露可惜,“倒是挺美的一个人,可惜跟了我那痴傻的大哥。”
“归元哥哥,你觉得呢?”
归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龙四女挽向他的芊芊细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清也收回了目光,眉头微蹙开始思考剧情。
《捉妖师》他写的最早,还没沾染上狗血文的套路,兴冲冲的一心以为好好写就能有出路,主角被他赋予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品质。
可惜后来被成绩打脸,写到一半没了后文。
好几年过去,剧情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归元是个嫉恶如仇,心怀天下的人。
要避免敖寻之前的结局,只要阻止敖寻性情大变水漫良田即可。
想到这里顾清心底压力少了很多,刚侧过头就发现敖寻幽幽的看着他。
“娘子,他比寻寻还好看吗?”
不知何时,敖寻已经凑到了他面前,方才龙王举起酒杯,敖寻也饮了酒,灼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氤氲在顾清鼻间。
忽然有了种淡淡的心虚感,顾清从案桌上摸了一个灵果,塞到敖寻口中,“你最好看。”
两人正在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两人身上,为首的龙王看不出喜怒,淡淡问道:“寻儿,你觉得如何?”
敖寻口中还含着灵果,眼神迷茫。
龙王身侧的妃子捂嘴轻笑,“大太子怕是已经在美人乡中乐不思蜀了,哪里能看得上您赐婚的西海龙女呢?”
顾清还没给敖寻想到完美回答,敖寻咽下灵果不假思索道:“看不上,有娘子就够了。”
这么多年不见,敖寻的性子还这么直球,噎的人下不了台,龙王妃子小心翼翼的看向龙王。
龙王并未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寻儿,你母妃去的早,西海龙三女是我为你挑选的最合适的龙妃,血脉是比只比你稍差些的四爪金龙。”
“你若真是喜爱你身侧的人,他可为你侧妃,龙三女为龙妃。”
哪知敖寻还是摇头,“只要娘子。”
龙王叹了一口气,“罢了,按你心意吧。”
这件事没再提,宴会恢复言笑晏晏的模样。
期间有人提起没见到敖晋,众人四望笑着言道可能是四太子路上遇到岔子,还未回来。
妖的体力不是顾清这个人类所能比拟,宴会进行到第四个时辰,他又饮了酒,困倦到不行。
顾清低声询问身旁的胖头鱼侍女可有休憩的宫殿,胖头鱼侍女温声应道:“您若是累了,可在寻龙君之前的宫殿中休憩。”
“那便带我去吧。”
敖寻见状也想跟着过去,顾清拦住了他。
“你们父子久不见,你还是留在这里叙旧谈话吧。”
他走了倒没什么,可龙王还时不时的提起敖寻,关切的询问敖寻的离开东海后的日子可好。
敖寻金色的眸子微微黯淡,不舍的说道:“娘子,我很快就去找你。”
“好。”
跟着胖头鱼侍女离开喧嚣热闹的宴会,逐渐来到一处僻静的宫殿中。
屏退了她,顾清掀起绸缎帷幕,躺在柔软的玉床上,舒适的让人浑身都舒展起来。
他连着两天奔波赶路,又饮了酒,白玉般的脸颊泛红,困倦的厉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睡着期间,又感觉浑身热的厉害,渐变蓝色的鲛纱被褪去,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
往下是纤细匀称,泛着莹莹光泽的笔直玉腿。
迷糊中,顾清似乎听到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似乎带着特有的韵律,脚步声停在他身前驻足许久。
但他太困了,睁不开眼。
一双格外灼热的大手握住了顾清精致削瘦的玉足,大拇指细细摩擦着他藕白圆润的脚趾。
顾清微蹙起眉头,身子下意识动了动,脱离了灼热的大手。
下一瞬,一道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