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吗？
很明显不能。
但顾清话已经问出口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纤长的手指比划着，斟酌道：“你现在体型太大，那个床睡不下我们两个。”
肉眼可见的速度，敖寻由三米长顾清腰粗细变成了二米长顾清大腿粗细。
蜿蜒的金色龙身爬上床，金色的龙目期待的看向顾清，“现在可以了。”
顾清无话可说，他躺在床上，敖寻起先只乖乖的卷在他身侧，慢慢大胆的用尾巴试探性的卷住他的腿。
顾清感觉十分安宁，本以为睡不着谁曾想不多时便睡着了。
胸口紧致喘不过气来，顾清蹙起眉头缓缓睁开眼，才发现敖寻的龙身已经从他衣袍下摆钻了进去。
只剩一截金色尾巴裸露在外。
顾清脸色大变，尤其是在感知到敖寻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后，“敖寻，你出去！”
比人类脑袋略大的龙首从顾清胸口处钻了出来，墨绿色的衣袍被撑开散落在床上，顾清白如凝脂的胸膛上留下了一圈缠绕的红痕。
敖寻的缠绕收紧，大脑袋像小狗一样在顾清雪白的脖颈间蹭来蹭去。
“敖寻！”
顾清额头青筋在跳，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
敖寻犹如当场被泼了一盆冷气，瞥了眼顾清难看的脸色，再也不敢放肆，蔫蔫的退了下来。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坐起身，他气的狠了，系着白色里衣带子的纤长手指都在发颤，披上墨绿色外袍，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顾清生气了。
虽然照样吃吃喝喝，但不见敖寻，即便敖寻跑到他眼前哭喊撒娇，也视若无人。
一连两日未见到敖寻，蚌三娘背着蚌壳从殿外走进来，径直跪在顾清面前，“求龙妃救救龙君！”
这几日顾清气消的差不多了，只是不想看到敖寻，听蚌三娘这么说，微微蹙起眉头，“敖寻怎么了？”
“往日欺辱龙君的四太子来到龙宫，龙君心情低落自暴自弃，现已被打的鲜血淋漓。”蚌三娘声音颤抖，表情不忍。
还真可能是敖寻那个傻子会遭遇的事。
顾清突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脚下步子生风，“带我过去。”
蚌三娘连忙擦了擦眼泪，小跑着给顾清带路。
龙宫宫殿十八座，除去主宫和顾清所在的侧宫，其余十六座皆为小殿。
一身玄金色的龙四子敖晋手执黑色长鞭而立，在他前面是蜷缩着身子的龙太子敖寻。
敖寻的鲜血殷了出来，染红了金色衣袍。
“——住手！”
三步并做两步，顾清已经走在敖寻身前，弯腰把人拉了起来。
“敖寻，你还好吗？”
敖寻的眼眸离散，听到顾清焦急的呼唤才慢慢聚焦，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他的手臂，语气不安，“娘子……寻寻知道错了，不要抛弃寻寻……”
“没有抛弃你。”顾清看着敖寻浑身的伤痕，口中的重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真是的，他跟一个痴痴傻傻的计较什么。
敖晋自顾清来后，粘腻的目光便落在顾清脸上。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顾清身上没有妖气，一张脸却比狐狸精还勾人，怕是邺县祭祀给敖寻的新娘。
嫉妒不甘在敖晋心底蔓延，敖寻不过是痴傻儿罢了，但生来是最尊贵的龙太子受尽宠爱，如今还有了如此貌美的龙妃。
凭什么啊！
“美人儿，你看敖寻这么窝囊，不如做我妃子，我乃是龙四太子敖晋，母妃是龙王最受宠爱的妃子。”敖晋目光肆虐，高高在上。
顾清站起身，神情冰冷，压抑的怒火化作冷嘲热讽，“龙四太子这么横行霸道，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螃蟹。”
敖晋的神色一僵，恼羞成怒，“你才是螃蟹，我是最尊贵的龙！”
顾清眯着眼，反应这么大，看来十有八九，敖晋的母妃就是螃蟹。
他嗤笑一声，“那我劝龙四太子注意些，免得横行霸道栽坑里，弄得个人仰马翻。”
“你！”
敖晋怒极，手上的长鞭刚扬起还未甩出，整个人忽然来了一个平地摔，纵然使用灵力稳住身形，却没有效果，以令人不可思议的方式狠狠四肢着地背朝天摔平。
顾清愣住了，刚刚赶来的蚌三娘也愣住了。
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轻不重冷笑，“龙四太子大可不必行如此大礼。”
敖晋恼怒的爬了起来，“贱皮子，你……”
话还未说完，敖晋脚底打滑，比方才更重的力道摔趴在地上。
这下哪怕是敖晋都觉得顾清这个人不正常。
他将信将疑，再稍有动作，结果仍是摔的鼻青脸肿。
顾清扶起敖寻，冷冷的瞥了敖晋一眼，“既然龙四太子喜欢在这里五体投地，我和阿寻就先不奉陪了。”
两人走远，蚌三娘紧紧跟上。
顾清在心底呼叫系统：【刚刚敖晋那个样子，是因为我吗？】
【是的，宿主亲你诅咒了他！】
顾清还没飘起来便被系统接下来的话打到谷底：【不过这是因为敖晋实力不强，且你的诅咒伤害不大，要是换作诅咒敖寻，可能一点效果就是脚底打滑。】
顾清：……
谢谢，有被打击到。
结束和系统的对话，顾清才注意到一旁的敖寻低垂着脑袋双目如炬的盯着他，嘴角还挂着傻乎乎的笑。
“看什么呢？”顾清绷着脸故意语气冷冷。
敖寻不受半点影响，甚至骨节分明的大手还大胆的牵住顾清纤长白皙的手指，十指相扣。
“看娘子好看。”
“嬉皮笑脸。”顾清的脸绷不住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敖寻一眼，“别人打你你都不知道还手，就老实蹲那里挨打？”
敖寻像一个被训了的小媳妇，乖巧的低垂着脑袋，也不反驳，说了两句顾清就不忍心说下去了。
劳烦蚌三娘取来伤药，让敖寻褪下衣袍，顾清为其涂抹膏药。
敖寻脊背宽阔，线条流畅，跟顾清白如羊脂玉的肌肤比起来，肤色白色偏黄，上面的血色鞭痕遍布全身，更是有一道从脖颈蔓延到腰间前身。
“那混蛋下手竟然这么狠。”
入手的肌肤硬朗，却被敖晋打的皮开肉绽，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想而知。
听着顾清关心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敖寻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趴着，顾清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委屈的声音。
“娘子，寻寻好疼。”
“知道疼不知道躲开？”顾清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蘸着乳白色膏药的指尖却轻了不止一个度。
剩下的鞭痕在前面下身，顾清把膏药递给敖寻，“自己涂。”
还不待顾清转过身避让，敖寻竟然正对着他大喇喇的脱下亵裤。
雄壮威昂的物件撞入眼帘，顾清先是呼吸一窒，随即脸色爆红，转过身咬牙切齿，“敖寻！！”
敖寻不明所以，神情无辜，“怎么了？”
同为男人，敖寻这副语气倒显得他小题大做，顾清闭上眼干脆坐在石凳上，“你涂好穿好裤子再喊我。”
可他忘了，他现在是双儿，双儿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女子。
敖寻对着一个双儿脱裤子，就是故意耍流氓。
等人穿好裤子后，顾清给他绑上绷带，看着上面狰狞的伤口，心底不好受再次嘱咐了敖寻几句。
敖寻笑着，金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顾清，直把人看的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娘子最喜欢我。”
顾清：……
他刚想说些什么，敖寻脑袋上的小心心已经变成了四颗，鲜红鲜红的惹人喜爱。
顾清虽然不记得前两个世界的任务进度，但还是觉得敖寻是最好哄的。
系统对此含糊其辞。
骂骂咧咧的话说不出口，顾清摸了摸敖寻脑袋，“你先养伤，我出去一下。”
敖寻巴巴的说道：“娘子会回来陪我睡觉吗？”
敖寻伤成这样，应该是动不了也做不了什么。
顾清点点头，在他期待的神情中道：“会。”
敖寻便满足了，顾清走出宫殿，找到了在外候着的蚌三娘。
“那个什么龙四子敖晋为什么会来渝河？”
在《捉妖师》一书的设定中，每只大妖各占一方领地，平日里互不干涉。
因为他怕一个地方妖太多，把主角弄死。
虽然不想承认，但敖晋的确算的上一只大妖。
“是十年一次的家宴。”
蚌三娘背着大蚌壳，神情担忧，“寻龙君离开龙宫上任已十年之久，但分配地区河流偏僻，信众稀少，法力没有增强，回龙宫怕是会遭人嘲笑。”
嘲笑什么的……
顾清更关注敖晋打敖寻这件事，“敖晋之前在龙宫也是这么对待敖寻的？”
蚌三娘心底不忿，语气也替敖寻委屈，“他们欺辱寻龙君天生痴傻，不受龙王喜爱，平日里比起今日只多不少。”
“什么时候去赴宴？”
“五日后。”
顾清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我知道了。”
回到殿内，敖寻趴着睡着了，俊美的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傻气，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剑眉薄唇，霸气俊朗。
顾清躺在他身侧，双手在身前叠放。
夜半时分，顾清翻了个身，手臂下是冰凉的玉床。
敖寻呢？
顾清霎时间清醒，睁眼朝外看去，隐隐绰绰发现石凳上有一道暗影。
满殿的夜明珠被盖上绸布，殿内昏暗阴晦，一角绸布掉落，夜明珠的光亮照在石凳上的那人身上。
玉面冷冠，五官轮廓半明半暗，一双金色的竖瞳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冰冷的犹如某种爬行的阴暗生物。
偏偏他的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双腿交叠，修长有劲的手臂倚在石桌上，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手背骨节上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
模样是顾清熟悉的敖寻，但这神态又极为陌生。
“你是谁？”
“敖寻啊。”男人薄唇微勾，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不是敖寻。”
顾清看到了他头上五颗乌漆麻黑的小心心，心底隐隐有了猜想。
这人怕是敖寻的第二人格。
难怪敖寻的幸福度那么好刷，他问系统，系统却含糊其辞，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顾清的语气太过肯定，男人低沉的笑了两声，踱步到顾清面前，染血的手指掐住顾清的下巴，迫使顾清抬头看他。
“我的确不是敖寻那个傻子。”
手下的肌肤温润如玉，细腻柔软，男人暗金色的竖瞳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略显粗粝大拇指微微摩擦。
不过几下，顾清白如凝脂的下巴便红了。
他啧了一声，“真是娇弱，跟着那个傻子多无趣浪费，跟我吧，我可比他厉害多了。”
顾清刚要骂骂咧咧的开口，系统急迫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宿主亲，这个也是反派，这个也要哄，也要刷幸福度！】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憋的顾清脸色发红。
清冷的眸子含着火光，眼睑一片绯红，轻咬下唇，惑人而不自知。
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语气冷冷，“你跟敖寻应该是朋友吧，你难道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欺吗？”
“他喜欢的，他在意的，我都要抢过来，占为己有。”男人凑近了顾清，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缠，暧昧又冰冷，“而且，我跟他不是朋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看来敖寻的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顾清轻蹙起眉头，开始思考如何解决。
敖寻第一人格是个痴傻儿，自小倍受欺负，那第二个衍生出来的人格就应该是为了保护第一人格，跟第一人格不同的存在。
性格暴戾，出手狠戾，保护敖寻。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第二人格可能有了取代第一人格的想法。
难办了……
正在思考间，男人掐着他下巴的力道陡然增大，疼的顾清嘶的一声，他的疼痛感知更加敏感，眼中浮起一层水光，眼尾泛红。
火气涌上头，顾清反手咬了男人一口。
在人诧异的眼神中，用尽全力把他摔到床上，天旋地转，方向轮换。
顾清一屁股坐到男人腰上，双手揪住他金色衣袍的领口，笑的清冷，“想要我跟你？”
不知怎的，敖渊却觉得这样高高在上的顾清简直让人爱极了。
他的心脏加速跳动，猛烈的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忍不住上下滚动喉结，暗沉的金眸灼热。